# 李文静举着锅铲探出头,门框被撞得吱呀响,鬓角汗湿的碎发粘在脸上:“李长鸣!你昨儿夜里折腾楼板,今儿又把石头堆床上——当自己是筑巢的鸟啊?”
长鸣挠了挠后脑勺,指尖还沾着没拍干净的石粉。他慢悠悠下床,随手抄起个粗麻袋,蹲下身时脊背绷得笔直,像只收着爪子的猫,把石头挨个往里丢——动作轻得跟搬宝贝似的,唯独指腹擦过石棱时,眼皮子微微跳了跳。
“吃完饭接着练体……法器得挑趁手的,天元商城那些大路货……”他躺在床上嘀嘀咕咕,眼尾扫过窗台上落的灰,忽然抿紧了嘴,“家族大比的第一必须是我的,没商量。”
饭桌上的粥冒着凉气。李文静夹着块焦黑的菜悬在半空,看长鸣只低头扒拉白粥,忍不住戳了戳碗沿:“真不碰菜?我新学的手艺——”
“您这手艺能把耗子吓跑。”长鸣头也不抬,指尖捏着瓷碗转了圈,碗底映出李文静气歪的嘴角。
正呛声呢,大门被敲得“咚咚”响,外头传来公鸭嗓:“李漠颜家老到访,找李长鸣!”
长鸣握碗的指尖顿了顿,抬眼时瞳孔里映着门框上的裂痕,却慢悠悠冲李文静抬了抬下巴:“去开门。”
门轴“吱呀”一声,灰袍老者跨进门时带起股风,吹得桌上菜碟晃了晃。李漠颜扫见长鸣瘫在竹椅上,手里还攥着半拉没喝完的粥,眉峰轻轻挑了挑:“上午揍了那么多子弟,倒还有闲心喝凉粥?”
长鸣舔了舔唇上的粥渍,指尖摩挲着碗沿缺角——那是去年跟人打架时磕出来的。他忽然笑了,笑得眼尾微微扬起,却没半分热乎气:“家老要是来罚我,早该让人把我捆去祠堂了,犯不着亲自跑一趟。”
李漠颜盯着他发颤的右手——端着粥却稳得跟钉在桌上似的,指节泛白却硬撑着松弛的架势,活像只瘸了腿还不肯低头的狼。他忽然甩袖扔出枚空间戒指,金属光泽在地上滚了两圈:“大比在即,资源给你备着。但要是拿不了第一……”
“后果我清楚。”长鸣弯腰捡戒指,指尖触到地面时沾了点灰,却头也不抬地塞进袖口,“家老看重我打架的狠劲,又惦记着李文静那头的牵扯——算盘打得挺精。”
老者转身时袍角扫过竹椅,忽然低笑一声:“你倒清楚自己的斤两。”
望着他的背影,长鸣摸了摸袖里的戒指,指腹蹭过戒面云纹,忽然想起方才李漠颜说话时,眼底那丝转瞬即逝的赞许。他低头吹了吹碗里的凉粥,唇角扯出个极淡的笑——这天地本就是他的,管他是石头还是资源,攥在手里才是真的。
李文静躲在门后扒拉着碗沿,偷偷往粥里拌了点菜,刚入口就皱着脸吐出来:“这小子……嘴硬心软,菜难吃还陪我演了半天。”她望着长鸣倚在树上的影子,看他指尖转着戒指,忽然发现那影子挺直,直得像根扎进地里的剑,哪怕风再大,也晃不弯分毫。
…………半晚(半个番外)
夜风吹得窗纸沙沙响,李文静端着半盆洗锅水晃进堂屋,见长鸣正蹲在门槛上转一枚生锈的铜扣——那是从旧麻袋上扯下来的,被他转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还不睡?”她把木盆往地上一墩,水花溅湿了长鸣裤脚。
少年头也不抬,指尖捏着铜扣转了圈,金属边缘映出细碎的光:“你菜炒得这么难吃,我得攒够力气半夜爬起来找吃的。”
李文静抄起笤帚作势要打,笤帚穗子却扫过他后颈——那里新添了道红痕,像片蜷曲的枫叶,显然是白天打架时蹭的。“嘴硬。”她嘟囔着蹲下身,从袖管里摸出个油纸包,“巷口王婶给的绿豆糕,藏了半天才没被你蹭掉。”
长鸣指尖顿了顿,铜扣在掌心敲了敲才接过油纸包。拆开时绿豆香混着潮气涌出来,他捏起一块咬了小口,碎屑掉在衣襟上:“比你炒的菜强点。”
“嘿,你还挑三拣四——”李文静忽然瞥见他手腕上晃荡的旧绳结,那是她去年随手编的,早磨得发毛,“手腕子上的绳结还戴着?都破成这样了。”
长鸣把剩下的糕点塞进她手里,指尖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握锅铲磨出来的,软乎乎的,跟他的不一样。“破归破,”他忽然站起身,铜扣被抛得老高,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弧,“比你新学的‘黑暗料理’经折腾。”
李文静望着他的背影,见他抬手揉了揉后颈,指尖在红痕上停了半秒,又迅速插进袖管里。她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小长鸣抱着个布包不知去哪打开木门,脸上全是泥,却把块温热的红薯塞给她:“巷口张叔烤的,给你留了最大的。”
“现在还记着给我留吃的?”她忽然开口,看少年背影晃了晃。
长鸣没回头,只摸了摸袖里的空间戒指,金属凉意在掌心散开:“总得有人管着你别把糖当盐搁粥里——上次那碗甜咸粥,我到现在看见白粥都犯怵。”他忽然转身,指尖转着铜扣冲她晃了晃,嘴角扯出个带点痞气的笑,“不过你放心,就算哪天我去了外头,也得托人给你带本《新手菜谱》,省得你把厨房炸了。”
李文静被呛得笑出声,捡起笤帚追着他打:“合着我在你眼里就只会闯祸?”
少年笑着躲开,铜扣不小心甩进木盆,溅起的水花映着月光,把他眼底的光都揉碎了——像藏着许多没说出口的话,却在看见她举着笤帚跺脚时,全化成了嘴角那丝没心没肺的笑。
夜风裹着远处的虫鸣吹进来,李文静蹲下身捞铜扣,指尖触到盆底冰凉的金属——就像长鸣藏在硬话里的心思,听着扎人,却在触到时带着体温,裹着不让人看见的柔软。
“长鸣,”她忽然开口,看少年倚在门框上擦铜扣,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往后在外头……”
“知道知道,”他没等她说完,指尖弹了弹铜扣,清响在夜里荡开,“少吃你炒的菜,多喝热粥,别跟人瞎打架——这些话你说了八百遍了。”
李文静忽然笑了,把铜扣往他手里一塞:“赶紧睡,明早还得喝你熬的正经粥——敢搁错料,我就把你连人带铜扣扔去喂巷口的大黄狗。”
少年接过硬币时指尖蹭过她手背,凉丝丝的,却在攥紧时暖了起来。他望着她端着木盆走远的背影,忽然摸了摸手腕上的旧绳结——绳子磨得贴着手心,像块褪了色的胎记,跟心里那点暖烘烘的感觉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窗台上的铜扣还在发亮,像颗掉在人间的星星,陪着少年在夜色里慢慢闭上眼——明天还要练体,还要琢磨法器,还要应付李漠颜的“期许”,但此刻枕下的绿豆糕香混着夜风,让他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戒指缝里的野心,好像也沾了点属于人间的、甩不掉的牵挂。
#感觉这一章写的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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