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镜殿抉择

灵犀阁瞭望台的星砂在指尖凝成细链，林晚月望着掌心王默的元神残念渐渐化作透明人形，双马尾末梢的水蓝光穗与自己发间的灵犀印记同步轻颤。水王子的指尖按在祭坛边缘，青铜纹路突然亮起——那是千年前灵犀阁主继任仪式的启动信号，却在此时混入了细碎的镜面杂音。

　　“宿主靠近终极法则时，镜界会投射最深处的恐惧。”店长的声音从星砂中传来，化作光笔在虚空中画出警告符文，“记住，你们看见的‘真相’，可能是镜咒编织的牢笼。”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残念突然分裂成两半：一半是王默临终前染血的裙摆，另一半是林晚月此刻校服袖口未褪的水蓝光带。水王子瞳孔骤缩——他看见千年前的自己正跪在王默身侧，而镜像时空里，另一个“他”正为林晚月戴上灵犀戒指，两枚戒指的光在镜界裂隙中相撞，溅起刺目的红蓝火花。

　　“这就是灵犀阁的共生法则？”镜女的虚影从祭坛裂缝中钻出，机械义肢扣住王默残念的手腕，“必须让现任宿主与前任宿主的灵魂在法则前‘决胜负’，赢的人才能继承阁主之位——而输的人，会被法则彻底抹除。”

　　林晚月指尖的戒指突然发烫，她看见水王子校服袖口的皮肤下，当年为修补自己灵魂留下的冰晶纹路正与王默残念的光脉产生共鸣。记忆碎片如利刃划过脑海：某次轮回里，她曾在他的素描本里见过夹着的旧信，落款是“致我未说完再见的女孩”，字迹在“女孩”二字上晕开墨团——此刻才明白，那是他在王默与她的影子间挣扎的痕迹。

　　“别信她的话！”水王子突然拽住她后退，祭坛地面裂开的镜缝中涌出无数倒影，每个倒影里的“他”都在重复不同的选择：推开王默护她周全、松开她的手去追坠落的王默……最后一帧倒影里，他的指尖同时触到两人的眉心，却在镜咒侵蚀下化作碎光。

　　“灵犀法则从来不是选择题。”林晚月忽然上前，将自己的灵犀印记与王默残念的光穗相触，“她当年撕碎契约书，就是不想让你困在‘拯救’的循环里——而你用七次轮回补上的，从来不是她的灵魂，是你自己不敢放下的执念。”

　　镜女发出尖锐的笑声，机械义肢突然刺入王默残念的核心：“说得好听！但法则需要宿主的‘绝对纯粹’——你敢说自己看见他为前任元神枯竭时，心里没有半分嫉妒？”

　　祭坛的星砂骤然变红，林晚月的倒影中竟浮现出王默的面容，而水王子的身影在两人中间逐渐透明。她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双重频率：一重是此刻的剧烈震颤，另一重是千年前王默临终前的微弱脉动——那是共生契约在强制同步两人的灵魂波动。

　　“我嫉妒过。”她忽然直视水王子震惊的眼，指尖抚过他眉心即将消散的光痕，“嫉妒她能让你用千年时光去等，嫉妒她的名字刻在你每道伤痕里——但现在我知道，你守着的不是某个‘她’，是灵犀之力本该有的温度。”

　　镜女的机械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王默残念突然化作光箭射向水王子——却在触到他胸口时转向，绕着两人交叠的指尖画出完整的灵犀图腾。林晚月看见残念深处闪过的画面：千年前王默将灵魂碎片推入时空前，曾在灵犀阁的星图上刻下小字——“若有后来者，请替我告诉水王子，不必再做‘唯一的选择’”。

　　“原来她早就知道共生法则的关键。”水王子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凝出的水刃化作光蝶落在王默残念上，“不是消灭前任，而是让所有灵魂碎片在共鸣中重生——就像现在。”

　　祭坛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林晚月感觉自己的灵犀印记正与王默残念融合，却不是吞噬，而是像水滴汇入湖泊般自然。镜女的虚影在强光中崩解，临终前甩出的碎镜却扎进水王子后背——他没有躲避，反而张开双臂将两人护在怀里，镜刃穿过的瞬间，他眼中倒映着她们重叠的笑容。

　　“这才是灵犀阁真正的继任仪式。”店长的身影从星砂中凝实，翻开的古籍显露出最后一页空白，“当新旧宿主不再被‘唯一’困住，法则之门将为‘共生’而开——现在，该给这个轮回写新的结局了。”

　　地面的镜缝涌出清澈的灵犀之水，林晚月看见城市中央的钟楼正在变形，青铜阶梯化作水桥连通灵犀阁与人类世界。她指尖的戒指与水王子的戒指相触，光带缠绕着王默的残念升入星空，凝成永不坠落的灵犀星——那是属于三个灵魂的新坐标。

　　“接下来去哪？”她望着他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发现他发间不知何时多了缕墨色发丝——正是她灵魂碎片的颜色。

　　水王子低头吻了吻她指尖，又将掌心贴在王默残念凝成的星砂上：“先回人类世界——你的同学在旧书店等你，而我……”他望向钟楼方向，那里正浮现出陈思思拉小提琴的光影，琴弦上凝结的是冰公主的雪花，“该去见见那些被镜界扭曲记忆的旧友了。”

　　夜风掀起两人交叠的衣角，灵犀阁瞭望台的栏杆上，千年未开的水蓝花朵正在绽放。林晚月望着花瓣上的露珠，看见其中映着两个身影：一个是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挥手告别，另一个是穿着校服的自己笑着接过水王子递来的蓝水晶——这次，水晶不再是契约的枷锁，而是共生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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