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破晓专属休息室内,气氛凝重如铅。
温祈玉的九心莲悬浮在泠镜辞上方,柔和纯净的圣光如同温暖的溪流,持续冲刷着她左肩上那狰狞的伤口。暗金色的湮灭能量极其顽固,如同活物般抵抗着净化,与泠镜辞自身的幽冥死气、白砚清注入的天启神力形成微妙的拉锯战。伤口边缘的皮肉在圣光下缓慢蠕动愈合,但中心最深处,一丝暗金却如同毒蛇般盘踞,隐隐透出不详。
白砚清盘膝坐在泠镜辞的软榻旁,脸色比身下的素锦还要苍白。他右手指尖依旧虚点在她眉心,维持着神力输送的通道,左眼紧闭,一道干涸的血痕从眼角蜿蜒至下颌,触目惊心。强行撕裂封印的代价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剧痛,识海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穿刺。
“砚清,够了!”温祈玉看着白砚清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额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声音带着哽咽,“你的反噬比她的伤更危险!让我来!我的圣光可以慢慢净化…”
“不行。”白砚清的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甚至没有睁开眼,“祈玉姐,你的圣光只能净化能量,无法修复她被湮魂箭伤及的灵魂本源裂痕。只有我的神力和契约链接能直达那里。”他指尖输送的力量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凝练纯粹,全然不顾自身识海翻腾的痛楚
软榻上,泠镜辞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双幽潭般的眸子带着重伤初醒的迷茫和虚弱,但很快聚焦,看清了眼前白砚清惨白的脸和紧闭左眼的血痕。她的心猛地一揪,几乎要冲破那层惯常的冰冷外壳。
她下意识地想动,左肩传来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
“别动。”白砚清立刻感知到,闭着的右眼睁开,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关切,“湮魂箭的能量很麻烦,还没完全驱散。”
泠镜辞抿紧了苍白的唇,避开他灼人的视线,目光落在自己依旧抓着他右手腕的手指上——青紫的指痕清晰可见,甚至因为昏迷时无意识的用力而更深了几分。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指,指尖蜷缩起来,藏进袖中。
“多事。”她别过脸,声音冷硬,但耳根那抹未完全褪去的浅红,却暴露了内心的波澜。“我自己能处理。”
“怎么处理?”白砚清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压抑的怒火,“像刚才那样,再用身体去挡?”他想起那支箭穿透她肩膀的瞬间,心脏仿佛再次被冰冷的手攥紧。
泠镜辞沉默。她无法反驳。那一刻,身体的本能快于一切思考。契约的牵引,灵魂深处的依赖,以及对那双眼眸…无法言说的守护欲,让她做出了唯一的选择。
“下次…别这样。”白砚清的声音软化下来,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丝恳求,“我的封印比你想象的坚固。你出事…我承受不起。”
泠镜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抵抗着什么,但微微急促的呼吸却出卖了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挤出一句:“…啰嗦。”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解采臣走了进来,脸色凝重,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牧师殿高阶执事袍、面容古板的中年人。
“祈玉师妹,白师弟,镜辞师妹。”中年执事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床上的泠镜辞和白砚清,尤其在白砚清左眼血痕上停留片刻,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奉大长老之命,特来查看湮魂箭伤情。此箭歹毒,恐有后患,大长老建议将伤者移往牧师殿净心池,由长老们亲自出手净化,更为稳妥。”
温祈玉正要开口,白砚清却抢先一步,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多谢大长老关心。镜辞的伤,有我在此足矣。净心池虽好,但环境转换对她此刻灵魂的稳定无益。”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点在泠镜辞眉心的手,但体内的神力依旧通过契约的链接,源源不断地滋养着她受损的灵魂本源。
中年执事(幽冥殿使者伪装)眉头微皱:“白师弟,湮魂箭非同小可,残留的湮灭之力可能侵蚀根基,甚至影响神眷本源。大长老也是为泠师妹的将来考虑。况且…”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白砚清,“你自身反噬严重,强行输出神力,恐怕会伤及根本,得不偿失。”
“我的身体,我自有分寸。”白砚清抬眼,右眼目光锐利如刀,直视对方,“镜辞哪里也不去。请回吧。”
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弥漫。伪装成执事的幽冥使者感受到白砚清身上那股虽虚弱却依旧不容亵渎的神眷威压,以及解采臣和温祈玉警惕的目光,心知强行带走已不可能。他眼底绿芒一闪而逝,恢复了古板的神情:“既如此,那便尊重白师弟的决定。若伤情有变,请务必及时通知牧师殿。”他深深看了一眼闭目装睡的泠镜辞,转身离去。
解采臣关上门,神色严峻:“来者不善。他看镜辞的眼神…很不对劲。而且,牧师殿大长老从未如此‘关心’过非亲传弟子。”
“是冲着我,或者说,冲着她体内的死神烙印和与我的契约来的。”白砚清低声道,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们想分离我们。”
泠镜辞紧闭的眼睫剧烈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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