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国西境的望北城,城门校尉老陈正用袖口擦拭生锈的铜铃。这枚传讯铃已沉寂了二十年,当年混沌之乱时,正是它的急促铃声惊醒了沉睡的边城。此刻铜铃突然发出嗡鸣,铃舌上凝结的霜花竟化作细小的黑色甲虫,与幽渊古墟的怪物如出一辙。
“快敲警钟!”老陈抄起腰间的铜锣,嘶哑的喊声刚冲出喉咙,就被漫天浓雾吞没。城墙外的雾霭中伸出无数枯槁的手臂,指甲刮擦石砖的声音如同钝刀割铁,那些在幽渊古墟见过的人面虫正顺着墙缝往里钻。
城楼上的弓箭手射出火箭,却见火焰接触雾气后竟诡异地倒流,在箭杆上凝结成黑色冰晶。老陈眼睁睁看着最勇猛的卫兵被虫群吞噬,只留下副还在抽搐的骨架,骨架缝隙中钻出的甲虫正啃食着残留的血肉。
“校尉,东南角失守了!”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左臂已被腐蚀出见骨的伤口,黑色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那些虫子……能钻进人的骨头里!”
老陈将传讯符塞进他怀里:“快去找风吟国皇室的人,就说望北城遭遇幽渊残墟袭击,带着这个符……”话音未落,一只人面虫突然冲破他的咽喉,腥臭的液体溅在传讯符上,符纸竟自燃起来,露出里面藏着的紫藤花纹。
与此同时,风吟国皇城的梧桐树苗突然剧烈震颤。宫千雪望着树顶星图上闪烁的红光,那里正是望北城的位置,代表残片的暗点正以惊人的速度扩大。
“是法则残片在吞噬边城的生机。”她将归墟印按在树干上,星图投射出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望北城墙已被黑色雾气笼罩,隐约可见无数人影在雾中挣扎,“那些雾气能腐蚀灵力,普通卫兵根本抵挡不住。”
萧夜的雷光枪在掌心嗡鸣,枪身映出的星轨显示望北城正被三重法则包裹:“时间冻气、空间褶皱、还有原初之影的精神污染。”他突然扯下腰间的储物袋,将星陨宫的雷纹符尽数倒出,“这些能暂时阻挡虫群,我们现在就出发。”
凤帝从穹顶俯冲而下,金色的火焰在它爪间凝聚成球:“本君已传信给附近的凤族分支,他们会先一步赶到望北城外围。”它注意到宫千雪紧抿的嘴唇,尾羽轻轻扫过她的手背,“清歌当年守边城时,比这凶险十倍。”
宫千雪望着掌心的风吟令牌,令牌内侧的小字正在发光:“凡风吟国土地,皆有皇室血脉守护。”她忽然想起母亲手札里的记载,望北城的地脉深处埋着开国君主的佩剑,那是用归墟印的边角料铸造的,能净化一切黑暗。
当三人赶到望北城外时,黑雾已蔓延至三里外的农田。凤族的金羽战士正用火焰筑起防线,可黑雾中的人面虫像潮水般涌来,每只虫的复眼都映着战士们恐惧的面容。
“精神污染会放大心底的恐惧。”萧夜挥枪斩出雷光,却见虫群中浮现出星陨宫覆灭的幻象,“洛尘说的没错,这些残片比原初之影更难缠。”
宫千雪将归墟印抛向空中,印玺光芒所及之处,黑雾竟暂时退散。她趁机冲向城门,归墟印的感应告诉她,开国君主的佩剑就在城楼下方的地脉中。
“萧夜,掩护我!”她将七源球的土本源注入地面,城墙下的青石板突然自动移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穴,“佩剑就在里面!”
萧夜的雷光在城门织成密网,却感到灵力正被黑雾快速吞噬。他瞥见虫群中浮现的幻象——宫千雪倒在幽渊古墟的祭坛上,归墟印碎成齑粉。这画面让他心神剧震,雷光瞬间黯淡下去,几只人面虫趁机冲破防线,直扑地穴入口。
“小心!”凤帝的火焰及时烧成火墙,却被虫群喷出的腐蚀液蚀出大洞,“别被幻象骗了!”
宫千雪在地穴中听到萧夜的闷哼,归墟印突然爆发出强光,将她的意识拉回现实。她看到石棺中的佩剑正散发着微光,剑鞘上的紫藤花纹与她的令牌完美契合。当她握住剑柄的刹那,整座望北城的地脉突然共振,被黑雾笼罩的区域亮起无数光点——那是历代守边将士的残魂。
“原来母亲说的血脉守护,是这个意思。”宫千雪提着佩剑冲出地穴,剑光所及之处,黑雾如同冰雪消融,“每个在边城牺牲的战士,都将灵力注入了地脉!”
萧夜望着那些在剑光中消散的幻象,突然明白恐惧的根源从来不是外界的威胁,而是对失去的执念。他将雷光与佩剑的光芒融合,枪尖划出的轨迹竟与望北城的护城阵重合,形成巨大的紫藤花图腾。
凤帝的火焰在图腾中央炸开,金色的光雨落在幸存的卫兵身上,那些被腐蚀的伤口竟开始愈合。老陈拄着断矛站起身,看着城墙上重新飘扬的风吟国国旗,突然老泪纵横——那面旗上的紫藤花,与二十年前宫清歌守边时升起的一模一样。
当最后一只人面虫化作星屑时,望北城的铜铃重新响起清脆的声。宫千雪将佩剑插回地脉,剑柄上的紫藤花纹正与梧桐树苗遥相呼应,树顶星图上的红光已变成温暖的金色。
“七十二处残片,又少了一处。”萧夜递给她水囊,指尖的擦伤还在渗血,却笑得明亮,“你刚才挥剑的样子,像极了……”
“像我母亲?”宫千雪仰头饮尽水囊里的酒,那是临行前凤帝塞给她的梧桐酿,“外祖父说,真正的皇室血脉,从来不是靠血脉传承,而是靠守护的决心。”
凤帝落在城楼的箭垛上,望着远方渐渐清晰的炊烟,忽然对着天空鸣叫。它知道清歌一定能听到这声啼鸣——当年你守护的土地,如今有更年轻的人接过了责任,他们的剑,和你一样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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