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问题（六）

“为什么会是她？苏凡去了哪里？”

赵耀阳跟在羽笙梦身后十几米的地方。

羽笙梦在前面慢慢地走，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

“难道他们单独行动了？不可能吧……自游戏开始，他们应该一直都是一起行动的。”

“现在分开，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难不成，发现我们的计划了……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发现的。”

“……”

“如果没有苏凡的话，也许我可以解决掉这个猎魔人。”

偏头望向羽笙梦，她似乎在嘀咕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

于是赵耀阳缩短了一些距离。

“这个方向，是在找血魔吗？”

“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已经受够了……”

不知不觉，羽笙梦越走越慢，赵耀阳以为时机成熟，便逐渐接近羽笙梦。

直至，来到她身后。

一切进行得太过顺利，赵耀阳甚至怀疑起对方的意图，当听到羽笙梦的喃喃声时，他便打消了顾虑。

也许是因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所以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不要再继续了……我不想再继续了……”

“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了，请你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

在赵耀阳血魔化的一刹那，羽笙梦猛然转身，一手划过赵耀阳的身躯，宛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在赵耀阳的身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顿时，赵耀阳的血魔化解除，巨大的疼痛感让他跌倒在地，鲜血不断流出，大腿，腹部，胸膛，到处都是。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嘴角尽是鲜血。

“怎么会……”

羽笙梦的指甲变得十分修长锋利，她一把捏住赵耀阳的脖子，将指甲狠狠刺入。

“啊……”

赵耀阳尖叫了一声，随后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一般，再也无法叫出声音来。

薛焱会去叫人盾我的，所以我今天一定不会死，一定……

一定……

疼痛感让让赵耀阳全身抽搐，他的双脚逐渐远离地面，身体不断挣扎，双手去掰羽笙梦的手指，却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

逐渐，窒息感涌上心头，赵耀阳脑袋一片空白，无法再思考任何东西。

“你竟然是我的信徒……”

羽笙梦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突然放开手，后者倒在地上，用手捂住脖子，试图让血流出的少一些。

“……”

“我的信徒竟然要杀我……”

“也许我被杀死会是一件好事……”

“好了，不用再痛苦了，仰望血月，我会给予你力量。”

赵耀阳身不由己地抬起头，望向血月，身上的伤口竟然莫名其妙地愈合了。

“下次注意点哦，不要见谁都要动手。”

“嗯……你该忘了这一切，睡个好觉。”

羽笙梦轻轻抚摸赵耀阳的额头，后者的表情由狰狞变成了平静，随后安稳睡去。

“抱歉了，苏凡，本来是想跟你一起行动的。但你实在太慢了，等你下山天都亮了。”

“好了，不逗你玩，我只是希望你能少背些人命，少些负罪感。”

“苏凡？”

“唉，我在自言自语什么啊，明明把他留在山上了……”

“诶，周围好黑……”

“不会有鬼吧……苏凡？苏凡……”

羽笙梦清醒后才发现周围非常黑，空气中透露着一丝恐怖的气息，除了倒在她脚旁的赵耀阳，身边再无其他人。

封闭的黑暗刺激着羽笙梦的大脑，一些不好的片段慢慢涌上心头，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溃散，似乎变了一个人。

“救、救命……”

“我怕黑，苏凡……救我……”

“救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来……我一直以为，你真的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了……为什么……为什么你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黑色面包车开走，为什么你没有追上来……为什么……苏凡，告诉我为什么……”

“你说好的，会永远守护我，为什么……要让我永远待在黑暗中……为什么……我一直在等你，却始终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为什么……”

“为什么啊！！！！”

羽笙梦激动地掉下眼泪，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了极其诡异的哭声和笑声。

“你不是说好，会一直陪着我吗？”

“你不是不嫌弃我是怪人吗？”

“你不是……”

“骗子。”

“大骗子，我要撕碎你！一定，绝对，撕碎你！”

“可是……我……”

羽笙梦顿时感觉到无力，趴在地上，泪如雨下，再也止不住。

大概过了几分钟，羽笙梦才慢慢回过神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刚才……在干什么……”

“那个，是我的回忆吗？”

“黑色面包车，是那个带我来到这里的吗？”

“想不起来了。”

羽笙梦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穿着一袭蓝色连衣裙，无论她怎么换装，都会在血月之日变成蓝色连衣裙。

从何而来，有何意义，无从得知。

“没有带上苏凡，有些麻烦。我只能感知血魔，并不能找到猎魔人的位置。要在他们动手之前找到他们。”

“今晚，要对猎魔人动手。”

“都怪苏凡那个家伙，太自私了，一点都不懂得照顾女生。杀人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办的好嘛……”

“希望我能找到文殊言他们。”

“杀光人，杀光人，杀光人……”

“不，不要，我才不要！你休想再洗脑我！”

“杀光人，杀光人，杀光人……”

“什么声音……”

远在山上的苏凡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他偏头看向一侧，血月的全景，全部映照在苏凡的眼睛里。

“羽笙梦？”

“不对，这是血月！不，不，不对！”

“这不可能啊……”

第一次，苏凡距离血月是这般得近，仿佛走几步，便能登上血月，与那位蓝色连衣裙少女坐在一起。

“羽笙梦去哪了？”

“快去找她，她需要你的帮助，快去，苏凡。”

“你居然认识我！”

“当然认识啦，因为呢，我最在乎你了。”

“一直，一直，都很在乎你呢。”

“……”

不知何时，苏凡在背后握紧了弯刀，见她没有从血月上下来，便将弯刀重新藏回了衣袖。

“苏凡，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嗯。”

“真的吗？”

“什么都想不起来。”

“苏凡，你骗不了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你的人，最爱你的，羽笙梦呀。”

“你不是她。”

“我怎么会不是呢，我就是她呀，你认不出来吗？还是说，你根本不爱我？”

“你一直都在欺骗我，是吗？”

“我才不认识你。”

苏凡无话可说，只想着逃避，一股脑地朝山下冲去。

“你不是我的那个苏凡……可是，苏凡，我真的好想你……你为什么一直不来见我……”

“无尽的岁月里，我总在期望我们的重逢……可是，我找了那么多人，却还是没能找到你……”

“你究竟在哪个世界……”

“我怕我会错过你，所以我杀光了所有不是你的人，可是，我还是没有找到你……”

“你在躲着我吗？”

红色羽笙梦在血月上俯瞰地面，目光随着苏凡的背影而移动。

“快去吧，带你的羽笙梦回家，不要让她再孤独地活着了。”

“不，不行，凭什么我的苏凡没有来找我！既然没有人带走我，她也不可以！”

……

每当我杀人之时，我都回想起一些片段。

我似乎曾经杀过很多人，似乎是为了寻找什么人，用的那把武器，正是狩猎弯刀。

我想，我大概明白为什么羽笙梦一出现那把弯刀就会变得鲜红。

那是真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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