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长公主府的沉香坞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暖融融的热气裹着窗外飘进来的腊梅香,在紫檀木家具间漫溢。
长公主祁婧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纤纤玉手轻捏着一卷《女诫》,目光淡淡地落在书页之上。
听见玉如的脚步声,头也未抬:“查清楚了?”
玉如垂手立在案旁,声音恭谨:“回公主,那姑娘是前镇北大将军庄泰秦之女庄沐清,如今寄住在舅舅礼部尚书叶府。李尚书夫妇待她很是苛待。”
祁婧拿着《女诫》的手顿了顿,眉峰微挑,语气依旧保持着长公主的端庄:“苛待?叶尚书好歹是她亲舅舅,怎会苛待亲外甥女?”
听了祁婧的话,玉如想了想:“公主这么说也是,庄沐清身上穿的是半新的湖蓝色素绸袄子,看着也还体面。”
祁婧微微抬头,眸中带着长公主特有的端庄,语气却轻描淡写地漫过一丝讥诮:“体面?一个罪臣之女,穿素绸袄子也算体面?”
她将《女诫》往案上一放,“两年前她父亲庄泰秦通敌叛国,北境三万将士的血染红了戈壁,那些忠魂的家人,如今怕是连粗布衣裳都穿不暖。她倒好,还能穿着湖蓝绸子,住着舅舅的尚书府,这‘体面’,是踩着多少白骨换来的?”
玉如连忙补充:“听说她舅妈将她母亲留的金钗拿去当了,她去当铺赎钗时撞见了闫将军。闫将军追查当铺偷摸军饷的事,射箭时误打掉了她的钗子,她头发散了,闫将军捡了钗子还她,她自己戴上的,前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几句话的功夫,也够招人眼了。”祁婧端起茶盏,茶盖轻轻磕着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穿得周正,便该懂些规矩。女子头发散了,本就该避嫌,偏在那鱼龙混杂的当铺里,让男子捡了钗子递还——纵是无意,也失了分寸。”
她呷了口茶,目光落在窗外那株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玉兰上,语气里的轻蔑裹在端庄的语调里,像裹着糖衣的冰:“叶尚书也是,既留了她在府里,便该教她些安分守己的道理。穿得再好,也掩不住骨子里的根儿。”
说到这里,她放下茶盏,指尖在案上轻轻一点:“玉如,你去告诉时尚书,既养着外甥女,便该严加管教。让她少去那些三教九流之地抛头露面,免得污了尚书府的名声,也污了旁人的眼。”
这话里的“旁人”,谁都听得懂是指闫萧晏。祁婧的语气始终维持着长公主的体面,没有半分粗鄙,可那份从身份里透出来的轻视,却比利刃更伤人。
待玉如退下,祁婧重新拿起那卷《女诫》,目光却落在“卑弱”二字上,久久没有挪动。一个罪臣之女,就该守着卑弱的本分,偏要跑到闫将军跟前晃悠,还散了头发让他碰——真是忘了自己的斤两。
我:作者:这章更得不还错,只是有点少了,删了一点,大家见谅哈。
我:作者:刚才改了一下上章,大家可以看看哦!(加了些,变动有点多)
凤栖霜刃待君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