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话音未落,他的右手已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剑身出鞘的瞬间,寒光如电,映照出他苍白却决绝的面容。剑锋划过空气,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仿佛在哀叹这即将终结的生命。白荀没有犹豫,剑刃径直向自己的脖颈抹去。
就在这一刹那,梵樾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在苏璃身旁。他的手掌迅速而轻柔地覆上了苏璃的双眼,指尖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苏璃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便已一片黑暗,耳边只听得剑刃划过血肉的细微声响,以及白荀身体倒地的沉闷声音。
“别看。”梵樾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他的手掌紧紧贴着苏璃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与这残酷的现实隔绝开来。苏璃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缓缓放松,倚靠在梵樾的胸膛上。她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风雪依旧在祠堂外呼啸,仿佛在为这场悲剧奏响哀歌。白荀的身体倒在雪地上,鲜血缓缓渗入积雪,染红了一片洁白。他的面容平静,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唯有那柄染血的剑,静静地躺在他手边,见证了他最后的决绝。
白烁的双眼被泪水模糊,视线中父亲的背影逐渐倒下,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在她眼前崩塌。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唯有胸腔中翻涌的悲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结界打开的瞬间,她的双腿仿佛不受控制,踉跄着奔向父亲,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她扑倒在白荀的身旁,双手颤抖着将他冰冷的身体紧紧搂入怀中。父亲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他的面容苍白如纸,唇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安慰她不要悲伤。白烁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脸颊上,与血迹混在一起,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眼中逐渐燃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恨意。那些冷漠的面孔,那些袖手旁观的眼神,仿佛都在嘲笑她的无助与绝望。她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心中的怒火与悲痛交织,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就在她几乎要失控的瞬间,白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力道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让白烁浑身一震。她低下头,看见父亲的眼睛微微睁开,目光中满是温柔与不舍。
“烁儿……”白荀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不要恨……这是……我的选择……”
他的话音未落,身体便彻底软了下去,手也从她的掌心滑落。白烁的泪水再次决堤,她紧紧抱住父亲,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然而,就在这一刻,白荀的身体中突然涌出一股柔和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晨曦般温暖,缓缓升腾而起,凝聚成一颗晶莹的光点,悬浮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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