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那说书人当即拍板:“诸位且听《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新篇——”
待梁俊卿被架去醒酒,范良翰仍气得浑身发抖。柴安按住他肩膀低语:“当众揭破反倒坐实谣言。明日自有'玉箫娘子'作证,说他连日宿醉认错了人。”
说着将梁俊卿落下的玉梳收入袖中——那梳齿间分明缠着几根不属于琼奴的青丝。
待众人散去,潘楼雅间内只剩残羹冷炙。
范良翰一拳砸在朱漆柱上,震得梁上宫灯微微晃动:“柴兄,难道就任这厮满口喷粪?琼奴姑娘若知晓此事......”
柴安执壶斟了盏醒酒茶推过去,釉色青瓷在灯下泛着冷光:“范兄且看这个。”
袖中滑出那柄玉梳,梳齿间缠绕的几根青丝在烛火下泛着诡异光泽。
“这是......”范良翰瞳孔骤缩。
“梁俊卿方才落下的。”
柴安指尖轻抚梳背阴刻的"梁"字,“三日前他借走时说给梁母仿制,如今却缠着勾栏里常见的茉莉头油。”突然指尖发力,“咔”的一声脆响,玉梳断作两截。
范良翰倒吸凉气:“这可是梁家祖传......”
“明日你且去梁府。”柴安将断梳收入锦囊,唇边浮起冷笑,“就说昨夜梁兄醉酒摔断了御赐的羊脂玉壶,我们替他寻遍汴京才觅得修补的巧匠。”
说着推过一张名帖,“这位顾匠人最擅仿古,修补时自会看出玉梳真正来历。”
窗外更鼓传来,柴安起身拂去衣上酒渍:"至于梁俊卿——"他望向夜色中梁府方向,"听闻御史中丞正在查办户部亏空案,你说若有人举报梁家公子在赌坊用官银押注......"
范良翰猛然站起,酒盏碰翻在案几上,茶汤在檀木纹理间蜿蜒如蛇:"那茉莉头油!可是金明池畔'暗香阁'特供?"
柴安笑而不答,只将半截玉梳抛起又接住。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阴影,恰似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
……
阿璃将绣花针狠狠扎进手中绢帕,针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她盯着窗外摇曳的梧桐影,忽听得身后珠帘脆响。
转身时,柴安已立在满地月华中,腰间玉佩压着半截断裂的玉梳轮廓。
“柴公子倒是会挑时辰。”阿璃冷笑,指间银针却未放下,“莫不是又要替梁俊卿当说客?”
柴安从阴影里拎出个包袱,抖开竟是件沾染茉莉香的男子外衫:“三更天梁俊卿会去暗香阁取这件衣裳——上头沾着琼奴姑娘的胭脂。”
阿璃瞳孔骤缩。
那衣襟处暗红痕迹分明是挣扎时抓破的血痕。
“此前误会柴公子,是阿璃鲁莽了。”她忽然敛衽行礼,发间银簪穗子纹丝不动,“不知公子要如何钓这条恶鱼?”
柴安指尖掠过断梳的裂口:“梁家近日要往江南采买丝绢。”
说着将半块和田玉牌放在案上,“这是梁俊卿赌输的押物,另一块正在御史台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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