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临门12

第十二章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拂袖而去。

　　待他走后，好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苏姐姐这诗写得妙！”

　　苏璃望向窗外繁华的汴京夜景，轻声道：“以伤人为乐者，终将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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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回到府中，当即命人取来那件中衣。

　　丫鬟们战战兢兢地用皂角、香胰子搓洗了整夜，那墨迹却仿佛生了根，越洗越鲜明。

　　“废物！”杨羡一把掀翻铜盆，水花溅了满地，“用雪水！用醋！用酒！”

　　老管家跪在地上，捧着一碗青瓷盏：“公子，试过御赐的蔷薇露了……这墨，怕是渗进了丝缕里……”

　　烛火下，雪白的中衣后背赫然映着四行墨字。

　　那“枉称郎”三字尤其刺目，最后一笔的飞白像把匕首，直戳心窝。

　　杨羡抓起剪刀就要绞碎，却被老管家死死拦住：“使不得啊公子！这要传出去……”

　　最终，这件价值十两银子的云纹细棉中衣，被悄悄扔进了灶房。

　　火舌卷上来时，墨迹在烈焰中诡异地泛出靛青色，竟似苏璃那双含着讥诮的眼睛。

　　三日后。

　　樊楼的说书先生已把这事编成了段子。

　　“且说那杨公子啊——”醒木一拍，满堂哄笑，“后背顶着首讽诗，活像只烫了字的乌龟！”

　　茶肆里，乐善默默在账本边记下新听到的诗句；绸缎庄的绣娘们嬉笑着，把“不如卖酒缸”绣在了香囊上；连潘楼的小二上菜时，都故意把鱼头对准杨羡常坐的雅座。

　　晨光熹微时，医馆门前的青石板上还凝着夜露。王内侍踩着轻软的宫靴踏进门槛，腰间悬着的鎏金牌子在晨光中一晃一晃，晃得阿青眼睛发直。

　　“这就是传闻中的玉容膏？”王内侍翘着兰花指揭开瓷盒，嗅了嗅，“尚美人说了，要十盒上等的。”

　　连翘立刻捧着锦盒凑上前：“公公有所不知，这膏药里用的珍珠粉，原是...”她突然压低声音，眼睛往门外瞟了瞟，“原是预备着给杨府赔罪用的。这些日子杨衙内三天两头来找茬，我们师父怕...”

　　阿青适时地抽了抽鼻子：“昨儿还砸了我们晒药的竹匾呢！”

　　七日后垂拱殿早朝，宋仁宗翻着尚美人递来的《玉容录》，忽然轻笑：“杨卿。”

　　杨德茂后背一紧：“臣在。”

　　“听闻令郎...”皇帝指尖轻叩书页，“近来对医道颇有心得？”

　　满朝文武低头的低头，咳嗽的咳嗽。杨德茂脸上火辣辣的，仿佛看见儿子那首“不如卖酒缸”的诗正飘在金銮殿上。

　　“逆子！”杨德茂回府就砸了书房，“你可知今日官家话里话外，都在说我杨家仗势欺人！”

　　杨羡跪在碎瓷片上，突然想起苏璃题诗时那抹冷笑。原来她早算准了——玉容膏是尚美人的心头好，尚美人是官家的枕边人...……

　　次日，五更天，杨羡就跪在了医馆门前。

　　他穿着素白中衣——特意没穿外袍，好让后背若隐若现的荆条印子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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