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药膏装在一个素白瓷盒里,既无落款也无纹饰,只静静出现在他书房的案几上。
杨羡起初疑是陷阱,命府医验了又验,却只辨出几味珍稀药材——雪莲、珍珠粉、还有一味连老太医都认不出的异香。
“奇了,”府医捻着胡须嘀咕,“这配方,像是...像是”
杨羡蘸了些许抹在伤处,火辣辣的刺痛顿时化作清凉。他忽然想起那日苏璃指尖的银针,也是这样先痛后凉。
三更时分,杨羡鬼使神差地摸到了医馆后墙。
月光下,苏璃正在药圃里采摘夜合花。
素白衣裙被夜露打湿,贴在背上显出两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去年为救一个坠马孩童,被马车辕木刮伤的。
杨羡藏在槐树后,突然觉得后背结痂处隐隐发烫。
他想起管家的话:“送药的小乞丐说,是位戴帷帽的娘子让送的...”
翌日清晨,杨府管家惊愕地发现,少爷竟在亲自清点药材。
“川贝、当归...”杨羡对照着《本草拾遗》,将一包包药材塞进锦囊,“悄悄送去医馆……”
管家抱着锦囊走到门口,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背上的伤...不知还疼不疼。”
后来,那素白瓷盒后来被杨羡当印泥盒用,只是再没人见过他往里头添朱砂。
而苏璃药圃的篱笆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丛新栽的夜合花,每逢月夜便幽香满院。
杨羡的事过去后,汴京城难得平静了几日。
医馆的晨间,苏璃正碾着新晒的茯苓,忽见康宁提着裙角匆匆跨进门来。
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连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都松散了几缕碎发。
“苏大夫,”康宁声音有些哑,“再配些安神茶吧。”
这已是本月第五回了。
苏璃不动声色地添了味合欢花在茶包里:“郦夫人近来睡得可好?”
康宁指尖一颤,茶包险些脱手:“母亲她...总是半夜惊醒。”她望着窗外的梨树,声音渐渐低下去,“有时对着烛火坐一整夜,说梦见江州的旧事...”
“家里茶肆要添新点心,琼奴又染了风寒...”
苏璃从药柜底层取出个青瓷小瓶,“这瓶甘松香给你。”
瓶身贴着张红笺,上书“夜合”二字,“睡前在枕畔燃一粒,至少能睡三个时辰。”
康宁接过瓷瓶,谢了又谢。
窗外传来阿青逗弄麻雀的笑声,阳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的茶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康宁忽然觉得,那些压在心底的阴霾,似乎也被这光照淡了几分。
那夜康宁终于睡了个整觉。
梦里没有江州的腥风血雨,只有母亲在四福茶肆的灶台前熬粥,蒸汽模糊了她的双眼。
…………
这日傍晚,苏璃正在后院收晾晒好的忍冬藤,忽听前堂传来一阵嘈杂。
“轻点!哎哟喂...小爷我这俊脸...”
熟悉的油滑腔调里夹杂着痛呼,苏璃眉头一皱,银剪“咔嚓”绞断一截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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