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临门17

第十七章

　　“放久了会硬。”苏璃把最后三块包进新鲜荷叶，塞到老人怀里，“您带回去给瘫床的老伴尝尝。”

　　暮色染红窗纸时，阿青发现师父站在药柜前出神。

　　案几上的空瓷盘还沾着些许栗粉，被月光照得像撒了层霜。柜顶那个寿华捏的面兔子，正巧低头望着盘子，红胭脂点的眼睛亮晶晶的。

　　“师父，要收起来吗？”

　　苏璃摇摇头，指尖掠过盘中最后一点碎屑：“明日做些甘草糖吧，和着药汤不苦。”

　　夜风穿堂而过，带着四福茶肆方向飘来的炊烟香。

　　恍惚间，仿佛还能听见五姐妹的笑语，和孩童们含混的“多谢苏姐姐”。

　　……

　　杨羡坐在潘楼二楼的雅间，窗纱半卷，正巧将医馆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他手中的酒杯悬在半空，琥珀色的酒液映出对面这样一幕——苏璃半蹲着身子，正将一块栗糕掰成两半，分给一对孪生兄妹。

　　那素日执银针的纤指，此刻沾满了糕点的碎屑，却浑不在意。

　　小女孩踮起脚，突然用油乎乎的小手往苏璃发间插了朵野菊，而素来清冷的苏大夫竟笑出了梨涡。

　　“咔嚓”一声，杨羡不慎捏碎了酒杯。

　　“原来她也会这样笑...”

　　这个念头像滴进清水里的墨汁，在杨羡心头晕染开来。他想起苏璃给他扎针时的冷冽，题诗时的讥诮，却怎么也想不起她何时对自己展露过这般神色。

　　小二来换酒杯时，发现杨衙内盯着自己沾了栗粉的指尖发愣，突然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

　　“若是当年没去调戏她...”

　　“若是没撕她那件罗裙...”

　　“若是...”

　　杨羡被自己惊得一哆嗦，酒洒在簇新的锦袍上。他忽然记起父亲说过的话：“那苏娘子是官家都敬重的人，你当她是寻常医女？”

　　对面医馆里，苏璃正弯腰给个流鼻涕的孩童擦脸。

　　阳光透过她的素纱襦裙，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杨羡喉结滚动，猛地灌下整壶冷酒。

　　“杨兄这是思春了？”梁俊卿不知何时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哟，苏大夫哄孩子倒有一套...”

　　杨羡突然揪住他衣领：“你说，她这样的女子...”话到嘴边又咽下，化作一声冷哼松开手。

　　梁俊卿眼珠一转，拖长声调：“我听说啊，苏大夫每月十五都去慈幼局义诊——”

　　话音未落。

　　杨羡已经起身下楼，差点被自己绊个趔趄。

　　……

　　暮色四合时，杨羡的随从在慈幼局墙外找到了主子。

　　杨羡正隔着篱笆偷看院内——苏璃挽着袖子在给孩童们熬药，灶火映得她双颊微红。有个总角小儿趴在她背上，脏兮兮的手揪着她一缕青丝。

　　“少爷，老爷催您回府...”

　　“闭嘴！”杨羡低声呵斥，顿了顿，吩咐随从，“明日...匿名捐给慈幼局。”

　　那日后，汴京城突然多了桩怪谈。

　　说是每月十五，慈幼局门口总会出现匿名捐赠的药材包裹，里头还混着些精巧的泥娃娃。

综影视：苏云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