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临门27

第二十七章

　　灵药红着眼睛出来：“桑公子说……他从小就仰慕寿华小姐……”小书童攥着衣角，“可寿华小姐眼里只有杜大人……”

　　药吊子里的白及粉咕嘟咕嘟冒着泡。苏璃想起那日杜仰熙大婚时，桑延让站在喜堂角落，眼睛红得像兔子。

　　天快亮时，桑延让终于沉沉睡去。

　　灵药收拾染血的帕子，突然“咦”了一声：“这香囊里……”

　　苏璃接过一看，香囊夹层中竟缝着张字条，上面是女子清秀的字迹：“桑弟如晤：药茶在柜第三格，莫再贪杯。”

　　转眼便到了寒食节。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檐角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碎的声响。苏璃刚梳洗完毕，便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姑娘，康宁小姐和寿华小姐派人送东西来了。”小丫鬟掀开帘子，脸上带着笑意。

　　两个身着青色比甲的侍女捧着朱漆食盒走进来，盒盖上还沾着晨露。康宁送的食盒里整整齐齐码着青团，碧莹莹的艾草皮裹着豆沙馅，每个团子底下都垫着新鲜的芭蕉叶。寿华准备的则是精巧的寒食燕，面粉捏成的燕子栩栩如生，翅膀上还点缀着黑芝麻做的眼睛。

　　“多谢。”苏璃话落，忽然发现角落里还搁着个素白藤编的食盒。

　　掀开一看，里头竟是几块琥珀色的麦芽糖糕，糖丝拉得极细，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旁边卧着个青瓷小瓶，拔开塞子，蜜酿梅子的酸甜气息便飘了出来。

　　没有署名，只在盒底压着片柳叶，叶脉上凝着未干的晨露。

　　苏璃怔了怔，窗外恰好掠过一阵穿堂风，将她的袖角与柳叶一并轻轻掀起。

　　苏璃的指尖捏着那块麦芽糖糕，糖丝黏连，在阳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

　　——就像那日杨羡指尖把玩的金丝蜜枣，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恶劣地收回去，笑得轻佻：“想吃吗？”

　　她记得他倚在朱栏边，玉冠微斜，锦袍松散，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怎么，连块糖都不敢接？ ”

　　那日春宴，众目睽睽，他偏要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尖：“你若是想要，我便给你。”

　　糖糕在唇齿间化开，甜得发腻，却莫名带着一丝辛辣的后劲，像极了那人每次捉弄她时眼底闪烁的光——三分戏谑，七分玩味，偏又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登徒子......”苏璃咬碎了糖块，甜腻的糖浆裹着梅子核的酸涩在舌尖炸开。她盯着食盒底那片柳叶，忽然想起上回他折了柳枝轻扫过她发梢，在她恼怒转身时，又漫不经心地将一朵海棠别在她鬓边。

　　远处传来少年人清朗的笑声，混着马蹄轻踏青石的脆响，由远及近，又渐渐消散在风里。

　　沈太夫人携着众女眷踏入延月庵时，山门寂静，古柏森森，连檐角的风铃都似被什么压住了声响，只偶尔荡出一两声沉闷的动静。

　　苏璃跟在郦家姐妹身后，隐约觉得有些异样——往日香火鼎盛的庵堂，今日竟冷清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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