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临门29

第二十九章

　　乐善鬓发散乱，裙角沾满草屑，却顾不得狼狈，咬牙朝杨羡深深一福：“杨公子……求您出手相救！”她声音发颤，指尖几乎掐进掌心——郦家与杨家素有龃龉，可如今除了眼前这纨绔，竟无人可求。

　　杨羡漫不经心地转着折扇，玉骨扇柄上缀着的流苏扫过乐善低垂的额角：“五姑娘往日骂我‘浪荡子’时，嗓门可比现在亮多了。”他忽然俯身逼近，笑意里淬着冷，“怎么，郦家的骨气只够撑半柱香？”

　　乐善猛地抬头，眼眶通红：“杨公子要折辱我尽管来！但苏姐姐她们——”

　　“苏璃？”杨羡手中折扇啪地合拢，眼底戏谑瞬间凝成寒冰，“她在延月庵？”

　　山风突然烈了起来，卷着乐善哽咽的字砸进耳膜。杨羡转身厉喝：“杨七！速去开封府调巡防营！”玄色大氅翻飞间已策马冲上山道，乐善尚未回神，忽觉腰上一紧——杨羡竟单手将她拽上马背：“指路！”

　　（延月庵的钟声在乌云中闷响，杨羡袖中滑出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刃，刃口映出他森然眉眼。）

　　佛堂染血

　　庵门被杨羡一脚踹开时，匪首正捏着苏璃下巴逼她饮药。瓷碗坠地的脆响中，杨羡的短刃已钉入匪首肩胛，鲜血溅上苏璃苍白的脸。

　　“杨家小子？”匪首狞笑着拔出短刃，“英雄救美的戏码可不好唱——”话音戛然而止，杨羡竟徒手折断了供桌腿，硬木裂口如獠牙般捅进他腹部。

　　“谁准你碰她的？”杨羡踩住匪首咽喉，靴底碾得骨节咯咯作响，转头却对苏璃笑得轻佻，“苏姑娘，这登徒子比我如何？”

　　苏璃怔怔望着他染血的袖口，忽听得窗外杀声震天——开封府的官兵终于到了。

　　……

　　苏璃在药香中悠悠转醒，眼前烛火摇曳，映出杨羡半倚在榻边的身影。

　　他衣袍上还沾着山间的尘灰，指尖却慢条斯理地剥着一只蜜橘，橘皮撕开的细碎声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醒了？”杨羡将一瓣橘肉递到她唇边，眼底噙着惯常的戏谑，“苏姑娘该不会要学那些话本子，睁眼便问‘我是谁’、‘这是哪儿’吧？”

　　苏璃偏头避开那瓣橘子，却牵动了后颈的伤，疼得轻嘶一声。

　　杨羡笑意微敛，手却固执地追着她躲闪的唇：“延月庵的迷药后劲大，吃这个能压一压恶心。”

　　“杨公子倒是熟门熟路。”她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得像揉了粗砂，“莫非常被匪徒下药？”

　　杨羡突然低笑出声，染着橘汁的指尖故意蹭过她唇角：“看你这伶牙俐齿的模样，看来是没摔坏脑子。”窗外更鼓传来三声响，他起身掸了掸衣摆，“既然人没事，我该——”

　　袖口蓦地一沉。

　　苏璃自己都未察觉何时攥住了他的衣袖，浅青罗纱上还凝着干涸的血迹。

　　烛花"啪"地爆开，杨羡垂眸看着那只发颤的手，忽然将整只蜜橘塞进她掌心。

　　苏璃指尖微微收拢，蜜橘温润的触感抵在掌心。少女低垂着眼睫，烛火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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