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2

第二章

　　久宣夜却皱起眉头。

　　红袖在柜台边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方绣花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给奴家来壶热酒，再切盘酱牛肉。”她吩咐道，眼角余光却不时瞟向角落里的久宣夜。

　　久宣夜放下筷子，胃里突然一阵翻腾。

　　不是吃撑了，而是一种莫名的警觉。

　　红袖身上的脂粉香气中，隐约混着一丝药草的味道——是跌打损伤常用的药酒气味。

　　而且她脖颈处有一道细长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擦过。

　　店小二端上酒菜，红袖斟了杯酒，却不急着喝，而是用指尖蘸着酒水，在桌面上画着什么。

　　久宣夜眯起眼睛，那潦草的线条似乎是某种符号...

……………………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只有久宣夜注意到，红袖迅速用袖子抹去了桌上的酒痕，动作快得惊人。

　　雨幕中，店老板突然一声惊呼：“小崽子跑哪儿去了？！”他猛地冲出门外，油腻的围裙被雨水瞬间打湿，紧贴在肚皮上。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只剩下一只湿透的小布鞋，歪歪扭扭地躺在水洼里。

　　“狗儿！狗儿！”老板的声音在雨中发颤，他左右张望，却不见孩子的踪影。

　　不远处，男孩正追着一只纸叠的青蛙。那青蛙折得精巧，被雨水打湿后仍能一跳一跳地往前蹿，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男孩光着一只脚，裤腿全湿透了，却浑然不觉，只顾着往前扑：“别跑！别跑！”

　　青蛙蹦到一处积水的洼地，突然不动了。男孩眼睛一亮，蹲下身去，小手刚要碰到纸蛙——

　　“哗啦！”

　　水洼里猛地伸出一只惨白的手，五指张开，指甲缝里塞满黑泥，一把抓向孩子的腕子！

　　男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那只手抓了个空，却并不收回，反而在水里缓缓转动，像是在摸索什么。水面泛起诡异的波纹，隐约能看到水下浮着一张模糊的人脸，嘴唇蠕动，像是在无声地念着什么。

　　“狗儿！”老板的吼声从背后传来。男孩回头看了一眼，再转回来时，水洼里的手和纸蛙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久宣夜身形如电，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残影。

他右手并指成剑，指尖凝聚一道凌厉的剑气，猛然斩向那只从水洼中伸出的惨白手臂——

　　“嗤！”

　　手臂应声而断，切口处却没有鲜血喷溅，而是涌出一股腥臭的黑雾，断肢落地的瞬间便化作一滩腐水，渗入泥土消失不见。水洼剧烈翻腾，隐约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随后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跑得倒快。”久宣夜冷哼一声，正欲追击，却忽然心头一紧，猛地回头望向饭馆方向——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混杂着妖气，正从那里弥漫开来。

　　“糟了！”他顾不得再追，转身疾掠回去。

　　饭馆内，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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