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从袖中取出那只修补好的荷包,递给段英恒:“这个给您。”
段英恒一怔,接过荷包,指尖触到细密的针脚,眼底浮起真切的笑意:“你亲手补的?”
段半夏点头:“手艺粗糙,比不上外头买的精致。”
“怎么会?”段英恒珍重地将荷包收进怀中,笑意温和,“这份心意,外头买不到。”
雨幕中,段言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回廊尽头。段半夏望着那空荡荡的雨帘,心头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段英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眸色深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夜深了,去歇着吧。”
段半夏点头,转身回房。
房门合上的瞬间,段英恒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荷包,指腹摩挲过那青松纹样,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雨,下得更大了。
段府·喜宴
红绸高挂,锣鼓喧天。
段言秋一身大红喜袍,眉目间难得舒展,正与宾客寒暄。府中上下张灯结彩,丫鬟小厮们穿梭其间,端酒送菜,热闹非凡。
段半夏站在回廊下,看着满院的喜庆,却觉得胸口发闷。她低头摆弄着袖口,忽然听见“咚”的一声——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童跌坐在地上,拨浪鼓滚落一旁。
“没事吧?”段半夏蹲下身,将孩子扶起,又拾起那只彩绘的拨浪鼓。
就在她指尖触到鼓面的刹那,地面上忽然投下一道诡异的影子——
那根本不是人影,而是一只扭曲的鸟形,脖颈细长如蛇,双翼大张,尖锐的喙微微开合,仿佛在无声地嘶鸣。
段半夏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姑娘,当心。”
一道柔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新娘曲蛮娘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凤冠霞帔,红盖头微微掀起一角,露出一双含笑的眼。那双眼尾上挑的眸子,在阳光下竟泛着淡淡的琥珀色,像是某种野兽的瞳孔。
段半夏呼吸一滞,手中的拨浪鼓差点再次掉落。
曲蛮娘却只是轻轻扶住她的手腕,指尖冰凉如蛇鳞:“多谢你照顾这孩子。”她的声音甜腻如蜜,却让段半夏脊背发寒,“今日大喜,姑娘可要多吃些。”
说罢,她松开手,红盖头重新垂下,袅袅婷婷地走向正堂。
段半夏站在原地,只觉得被她触碰过的地方隐隐发烫,低头一看,手腕上竟浮现出几道淡红色的细痕,像是被鸟爪抓过的痕迹。
“……人面鸮。”
她无声地吐出这三个字,心跳如擂鼓。
屋顶·暗处
久宣夜懒散地倚在飞檐上,手中拎着一壶酒,目光却始终盯着院中的段半夏。
“果然在这里。”他轻嗤一声,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眸光渐冷,“装得倒是像模像样。”
风吹过,掀起他额前几缕碎发,也带走了檐角最后一抹残阳。喜乐声愈发热闹,而阴影中的猎手,已然锁定了猎物。
……………………
段府·洞房花烛夜
红烛高燃,喜帐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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