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28

第二十八章

　　广平城内，张府异变。

　　张府的红漆大门前，围满了窃窃私语的百姓。

　　“昨儿个张夫人还亲自给宾客斟酒呢，怎么今儿就……”

　　“嘘！听说那尸体皱得像树皮，可身上穿的竟是张夫人的织金裙！”

　　捕快温剑蹲在厢房门槛边，指尖捻起一撮香灰，眉头紧锁：“炉里烧的是安魂香——张夫人最近睡不好？”

　　管家哆嗦着回答：“夫人、夫人一向浅眠……”

　　李茂用刀鞘挑开床榻上的锦被。

　　一具干瘪如枯木的老妪尸体蜷缩其中，脸上褶皱深如沟壑，灰白发髻却簪着张夫人最爱的累丝金凤钗，十指上还套着翡翠戒指，勒得指骨泛青。

　　“荒唐！”县尉踹翻了脚凳，“张夫人昨日还风华正茂，这尸体怕是有人故意调包！”

　　县尉重重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必须尽快破案！张夫人乃朝廷诰命，若有个闪失，尔等项上人头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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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丝斜织，青瓦檐下滴答作响。

　　段半夏和汀州躲在寺庙偏殿的廊下，低声商量着筹钱的事。

　　“小姐，二百两可不是小数目，老夫人会答应吗？”汀州忧心忡忡。

　　段半夏捏着未干的信笺，轻叹：“总要试试，久宣夜既然开口要钱，必有其道理……”

　　正说着，寺门被推开，两名女子提着湿漉漉的裙摆匆匆进来。

　　“这雨下得突然！”其中一名绿衣女子抱怨着抖落袖上水珠，抬眼瞧见段半夏，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姑娘也是来避雨的？”

　　另一名身形纤瘦的紫衣女子则径直走向佛堂，跪在蒲团上合十祈祷，神色虔诚近乎执拗。

　　段半夏友善地点头：“二位是……”

　　“云门舞坊的舞姬。”绿衣女子爽朗道，“我叫季离，她是许枝枝。”说着瞥了眼佛堂方向，压低声音，“枝枝近来痴迷许愿，听说这寺里香火灵验，非要拉我来。”

　　段半夏了然，从篮中取出两只水灵的梨子递过去：“山路湿滑，吃个梨子解解乏？”

　　季离刚要接过，许枝枝却突然回头，尖声道：“别吃！梨子糖分太高！”她盯着梨子，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再忍三日……等我瘦下来……”

　　季离讪讪缩回手：“枝枝最近在节食，见不得甜食。”

　　许枝枝已重新伏跪在佛前，喃喃自语：“供香三日不灭，必能如愿……这次定要瘦成纸片般……”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衣带，勒得骨节发白。

　　殿外雨势渐猛，将许枝枝的祷词吞没在雷声中。供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她凹陷的脸颊宛如骷髅。

　　段半夏无端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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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雨丝斜织，将久宣夜暂居的旧宅笼在一片朦胧水雾中。

　　屋内，烛火微弱，床榻上的人影静静躺着，锦被下隐约可见纤细的身形——正是“段半夏”。

　　窗外，一道湿滑的黑影贴着墙缝游走，鱼鳃开合，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音鳗来了。

　　它细长的身躯如蛇般滑入窗缝，浑浊的鱼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缓缓逼近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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