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43

第四十三章

　　话音未落，他已昏沉睡去，呼吸沉重如铅。

　　段半夏愣在原地，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被一根红绳松松捆住——显然是久宣夜怕她慌乱中伤到自己。她试着挣了挣，绳子虽不紧，却也无法轻易挣脱。

　　——他竟连这种时候都在顾虑她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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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咙干涩难忍，段半夏拖着被缚的双手，艰难地挪到桌边，低头去叼茶杯。

　　“哗啦——”

　　水杯倾倒，茶水泼洒在久宣夜的衣襟上。段半夏心头一跳，慌忙用袖子去擦，却在扯开他衣领的瞬间僵住了——

　　苍白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数十道狰狞的疤痕，有些甚至泛着诡异的青黑色，仿佛被什么腐蚀过一般。

　　“这是……”她指尖发抖，不敢触碰。

　　门外，苏璃和迟雪的嘀咕声隐约传来——

　　“他这是什么毛病？每次用完憾山剑就跟丢了魂似的……”迟雪嘟囔着。

　　苏璃轻哼一声：“那把剑是‘噬主’的玩意儿，他强行催动，自然要付出代价。”

　　迟雪压低声音：“可师兄以前没这么严重啊？上次反噬后睡了三天，这次会不会……”

　　“闭嘴！”苏璃厉声打断，“他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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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半夏攥紧手中的青铜锥子，默默坐回久宣夜身边。

　　窗外风声呜咽，仿佛有无数影子在黑暗中窥视。她死死盯着房门，生怕下一秒就有水渍从门缝渗入。

　　久宣夜的眉头在睡梦中依然紧锁，仿佛在与什么无形之物对抗。段半夏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低声道：

　　“这次……换我守着你。”

　　……

　　季离推开门时，屋内一片昏暗，只有窗缝透进一缕惨白的月光。

　　迟忘川半倚在床榻上，衣袍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勾着嘴角冲她笑：“阿离，你回来了。”

　　季离指尖一颤，强压下心头惊惧，轻声道：“你……伤得很重。”

　　“无妨。”迟忘川咳嗽两声，眸中暗光浮动，“但这地方不能待了，天亮前我们必须走。”

　　季离点头，乖顺地替他包扎伤口，温声道：“你先休息，我去准备些干粮。”

　　迟忘川闭目躺下，呼吸渐沉。

　　——他睡着了。

　　季离立刻转身出门，脚步急促地穿过小巷，敲响了周景元的院门。

　　“景元！”她压低声音，指尖死死攥住他的衣袖，“我们今晚就走……迟忘川回来了，他受了伤，正是机会！”

　　周景元眉头紧锁，但见她神色惶然，终是点头：“好，我随你离开。”

　　夜色沉沉，两人匆匆收拾行囊。季离心跳如鼓，脑海中全是周景元温柔的笑——只要逃出去，就能摆脱那个怪物了。

　　——可她忘了，迟忘川从来不是能被轻易甩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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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季离回到家中时，屋内静得可怕。

　　迟忘川坐在桌边，指尖轻叩桌面，面前摆着一盘削好的梨，雪白的果肉上泛着晶莹水光。

　　“回来了？”他轻笑，“正好，尝尝这梨，甜得很。”

　　季离浑身发冷，却不敢表露，勉强笑道：“你……哪来的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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