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她连陶罐都顾不上拿,跌跌撞撞冲回屋里,却在推开卧室门的瞬间僵住了——
温剑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可床边的烛火却诡异地泛着青绿色,而一只通体漆黑的猫,正蹲在他的枕边,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
那猫察觉到动静,缓缓转过头。
一双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亮得瘆人。
“滚、滚出去!”她抄起扫帚冲过去,可黑猫轻盈一跃,竟直接跳上了房梁。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突然咧开嘴——
那根本不是猫的笑。
尖锐的犬齿间,垂下一缕黏稠的唾液,滴在温剑的额头上。
而沉睡的温剑,眉头突然痛苦地皱了起来。
“当家的!”她发疯似的去推丈夫,可温剑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怎么都推不醒。黑猫在梁上发出“咯咯”的怪笑,尾巴一甩,竟从窗户缝隙钻了出去。
……
段言秋踏入客栈时,天色已暗。
店门前的灯笼被风吹得微微摇晃,映得匾额上的“栖凤楼”三个字忽明忽暗。
段言秋迈步进去,柜台后一位身着绛红罗裙的女子抬起头,眉眼含笑。
“客官是要住店?”凤伍娘嗓音柔润,指尖轻轻敲了敲账本。
段言秋点头,递上路引:“一间上房,清净些的。”
凤伍娘接过路引,目光在籍贯处略一停留,笑意更深:“原来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她合上册子,亲自引路,“后院有间雅室,正适合公子。”
穿过长廊时,段言秋脚步微顿——这客栈前堂冷清,可后院却大得惊人。
假山流水、亭台回廊,处处点着琉璃灯,仆从穿梭其间,安静得诡异。
“店里……就我一位客人?”他状似无意地问。
凤伍娘掩唇轻笑:“近日生意淡,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进了厢房,桌上已备好四碟小菜并一壶温酒。凤伍娘亲自斟了一杯:“天寒,公子暖暖身子。”
段言秋不动声色地等对方退下,迅速取出银针试毒。
针尖未变黑,他这才动筷。
酒是陈年花雕,不知不觉竟饮了大半壶。
夜风拂过窗棂,他忽觉头晕,踉跄着推门想找掌柜添茶。
廊下月光如水,一道窈窕身影抱着琵琶款款而来。
雪色罗裙逶迤及地,发间金步摇随着步伐轻晃——竟是曲蛮娘。
“蛮娘?”段言秋瞳孔骤缩,酒醒了大半。
曲蛮娘不答,只是用染了蔻丹的指尖轻轻勾住她的腰带。
琵琶“咚”地一声坠地,滚出老远。
段言秋想挣开,指尖才动了动便颓然垂下。
四肢仿佛浸在温吞的蜜水里,连抬眼的力气都被那甜腻熏香抽了个干净。
窗棂外更漏声遥遥传来,却像隔了层油纸,黏黏糊糊地听不真切。
恍惚之间,已被带入一间红纱垂落的暖阁,榻上铺着鸳鸯锦被,熏香甜腻得让人窒息。
最后一缕清明消散前,她看见曲蛮娘俯身凑近,朱唇轻启——
“还是这般好骗。”
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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