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97

云鬓松松挽起，斜插一支白玉簪，几缕碎发垂在耳侧，衬得颈线愈发白皙修长。

　　她略施粉黛，眉如远山轻扫，唇上一点朱红，不浓不艳，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几分女子特有的柔美。

　　偏生那双眼依旧清冷如霜，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三分傲气，七分疏离。

　　这般模样，既不是刻意娇媚，也不似寻常闺秀。

　　倒像是——

　　像是把“女装”二字拆碎了，再重新拼凑出一个独属于司马令嬴的模样。

　　席间不知谁的酒杯“当啷”一声倒在桌上，酒液顺着桌沿滴滴答答落下，却无人去扶。

　　岳捕头张着嘴，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一块红烧肉“啪嗒”掉进汤碗里。

　　最年轻的李司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被酒呛到，还是被眼前景象惊到。

　　司马令嬴对满座震惊视若无睹，径自走到空位前。

　　罗裙拂过凳面时，布料摩挲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厅堂里清晰可闻。

　　这般装扮，说是女装，倒不如说是把“司马令嬴”四个字用最锋利的刀，一笔一划刻在了所有人的眼球上。

　　司马令嬴似是早已料到众人的反应，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我在这儿，大家都不自在。”

　　她抬手斟酒，声音清冷：“既如此，我饮三杯便走。”

　　第一杯，敬当朝陛下。

　　她双手捧杯，神色肃然：“愿陛下龙体康泰，江山永固。”一饮而尽，姿态恭敬。

　　第二杯，敬岳捕头。

　　她转向岳捕头，笑意盈盈：“岳兄乔迁之喜，愿新居安康，福泽绵长。”岳捕头连忙起身回敬，神色却有些尴尬。

　　第三杯，敬楚幽篁。

　　她缓步走到楚幽篁面前，眸光深深凝视着他，声音轻而凉：“楚兄在广平风生水起，愿君早日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她仰头饮尽，杯底轻轻一扣，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只是——”她微微倾身，在他耳边低语，字字如刀，“当年你舍弃我而走时，可曾想过今日？”

　　话音落下，司马令嬴转身离去，裙裾翩然，背影决绝。

　　满座鸦雀无声，只余酒香缭绕。

　　楚幽篁握着酒杯，指节微微发白，眼底暗流涌动。

　　三杯酒，敬的是过往，刺的是旧伤——司马令嬴的“体面退场”，撕开了两人之间最深的裂痕。

　　……

　　岳捕头见司马令嬴转身欲走，连忙推了推楚幽篁，低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送送？”

　　楚幽篁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起身追了出去。

　　夜色微凉，司马令嬴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司马姑娘。”他唤了一声。

　　她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楚大人还有何指教？”

　　楚幽篁深吸一口气，道：“当年的事，或许有些误会。”

　　“误会？”她终于转过身，眼中带着讥诮，“你一句‘误会’，就能抹去我这些年受的羞辱？”

　　“当年你救了我兄长，我司马家许诺，谁救下他，我便与谁定下婚约。”她冷笑，“可你呢？连一句话都不留，直接远赴广平，让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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