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123

木牌落地，翻开的瞬间，段半夏瞳孔骤缩。

　　“段英恒，愿吾女半夏此生无忧。”

　　“父亲？！”她猛地抓起木牌，手指微微发抖，“他真的在这里！”

　　她急忙拉住路过的小道士：“道长，你可曾见过段英恒？”

　　小道士茫然摇头，却又恍惚道：“贫道近日总做怪梦……有时梦见自己是三清观弟子，有时又成了菩提寺的和尚。”他苦笑，“真真假假，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了。如今只盼着……‘去假留真’。”

　　久宣夜与段半夏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这小道士，恐怕也是被卷入画中的活人！

　　段半夏握紧木牌，低声道：“去下一个地方……我们一定能找到父亲！”

　　小道士手持签筒，轻轻摇晃，一支竹签“啪嗒”落地。

　　——大凶。

　　久宣夜垂眸看着签文，神色未变。

　　段半夏却心头一紧，立刻伸手将签捡起，塞回签筒里：“假的假的！这画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签文怎么能作数？”

　　小道士却摇头叹息：“画是假，签未必假。”

　　久宣夜忽然开口：“道长，你在这画里多久了？”

　　小道士一怔，眼神恍惚起来：“多久？……记不清了。只记得当年菩提寺的钟声，还有师傅教我诵经的声音……”

　　久宣夜低声道：“画中一日，外界或许已过数十载。若你真能出去，只怕……”

　　小道士沉默良久，忽然笑了：“是啊，若真能出去，我大概会瞬间变成白发老翁，而师傅……早就不在了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无尽的苍凉。

　　段半夏心头一颤，忽然明白久宣夜为何神色凝重——

　　画中之人若离开，面对的或许不是解脱，而是更残酷的现实。

　　久宣夜看向远处：“画里的时间每日循环，可外面的时间……却从不停留。”

　　小道士合掌，闭目轻叹：“既如此，不如继续做梦。”

　　段半夏握紧久宣夜的手，低声道：“可我们不能一直困在这里……我父亲还在等我们。”

　　久宣夜回握住她，目光坚定：“走，去下一个地方。”

　　*

　　花朝庙会，红尘如沸。

　　人潮如织，摩肩接踵。

　　糖人摊子前孩童踮脚，胭脂铺边少女掩唇低笑；卖艺的赤膊汉子胸口碎大石，赢得一片铜钱叮当砸地。

　　庙前鼎炉插满高香，老太太们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求姻缘的姑娘偷偷将红绸系上千年银杏枝头。

　　舞狮队腾跃而过，狮头金睛忽闪，叼走悬赏的青菜；高跷上的“八仙”摇摇晃晃，朝人群撒着驱邪的糯米。

　　段半夏站在高处，深吸一口气——

　　“爹——！你在哪儿——！”

　　这一嗓子，她用了十成内力，声如洪钟，震得整条街的灯笼都晃了三晃。

　　久宣夜捂着耳朵，目瞪口呆：“……你这是寻亲还是拆画？”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逆女！你还敢回来？！”

　　只见何老爷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脸色铁青：“跟野男人私奔，现在还敢当街嚷嚷？！我何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段半夏一缩脖子，拽起久宣夜就跑：“快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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