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128

久宣夜呼吸骤乱。

　　他原以为她被画境篡改记忆后早已忘却，却不想她竟全都记得！

　　段半夏忽然笑了，指尖悄悄勾住他的小指：“其实我也一直想告诉你……我真心喜欢的人是你。和楚幽篁订婚不过是权宜之计，我连他长什么样都记不清。”

　　话音未落，假山外传来“咔嚓”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

　　楚幽篁持剑而立，脸色铁青：“……段、半、夏！”

　　“跑！”

　　久宣夜一把揽住段半夏的腰，纵身跃出假山。

　　楚幽篁的剑锋几乎擦着久宣夜的衣角划过。

　　段半夏被久宣夜拽着狂奔，却忍不住笑出声：“你刚才是不是脸红了？”

　　“闭嘴！”久宣夜耳根发烫，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身后是楚幽篁暴怒的吼声和杂乱的追兵脚步声，而他们穿过月桥、掠过花林，衣袂交叠处似有春风缠绕。

　　*

　　落泪观音庙内，烛火幽微。

　　久宣夜带着段半夏来到观音像前，那尊白玉观音低眉垂目，眼角却凝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花朝会最大的奇景……”久宣夜握紧匕首，低声道，“或许根本不是奇景。”

　　寒光一闪，他划破观音像的腿——

　　滴答。

　　一滴泪坠在段半夏掌心，温热如血。

　　“母亲……？”她颤抖着抚摸观音像的脸，更多的泪水涌出，顺着她的指尖流淌。

　　观音像的眉眼竟与她有七分相似。

　　“吱呀——”

　　庙门被推开，一个佝偻的光头老者拄着拐杖摸索进来。段半夏浑身一震：“……爹？！”

　　段英恒瞎了的眼珠动了动，拐杖“当啷”落地。

　　段半夏冲过去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是我！半夏！您的女儿！”

　　老者枯瘦的手剧烈颤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浑浊的泪滚落衣襟。

　　父女相拥而泣时，久宣夜忽然发现——段英恒的舌头竟被齐根割去！

　　“嘭——！”

　　夜**然炸开绚烂烟花，久宣夜猛地抬头：“不好！”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周遭景象开始扭曲。

　　段半夏死死抱住父亲，却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如沙粒般从指间流逝。

　　“不要——！”

　　*

　　久宣夜猛地睁开眼，这一次，他连项山几人都顾不上解释，直接冲出房门，直奔寺庙。

　　推开庙门时，段半夏正跪在段英恒面前，紧紧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在他掌心写下：

　　“爹，我一定救你们出去。”

　　段英恒浑浊的眼中泪水滚落，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只能重重地点头。

　　久宣夜快步上前，低声道：“我明白了——当年妖怪抓走你母亲，将她困在观音像中，可无论怎么折磨，她都不肯落泪。这‘落泪观音’的景致缺了灵魂，所以妖怪又抓了你父亲，让他亲眼看着妻子受苦……只有这样，观音才会真正‘落泪’。”

　　段半夏眼中燃起怒火：“所以这画里的‘六绝’，全是靠折磨活人而成的？！”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抓住他！别让那妖人跑了！”

　　楚幽篁带着家丁在街上狂奔，而他们追捕的，正是从牢中逃出的沙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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