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140

久宣夜接过菜，低声道谢。段半夏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眼中满是笑意。

　　——在她看来，人与人之间，就该敞开心扉，才能和睦相处。

　　渐渐地，集市上的氛围松快起来，久宣夜也不再是那个被人避之不及的“煞星”。

　　段半夏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兴冲冲地拉着久宣夜进了家门。

　　“爹！娘！我带人回来了！”她笑得明媚，声音清脆。

　　段英恒夫妇迎了出来，目光在久宣夜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笑着招呼他们进屋。

　　饭桌上，段半夏滔滔不绝地讲着集市上的趣事，时不时替久宣夜夹菜，生怕他拘谨。段英恒几次想开口询问久宣夜的过往，都被她三言两语挡了回去。

　　“爹，您别老问这些，人家第一次来呢！”她嗔怪道。

　　段英恒无奈地笑了笑，趁着段半夏被段母叫去厨房帮忙的空隙，终于找到机会和久宣夜单独说话。

　　“久公子。”段英恒斟酌着词句，“半夏这孩子性子直，待人热忱，但有时候……太过天真。”

　　久宣夜抬眸，静待下文。

　　“她自小就定了亲，对方是邻镇的书香门第，两家早有约定。”段英恒缓缓道，“我们做父母的，只希望她能安稳嫁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久宣夜指尖微顿，眸色沉静如夜，良久，才低低“嗯”了一声。

　　段半夏回来时，见父亲神色如常，久宣夜却沉默了许多。她悄悄凑近他，小声问：“我爹跟你说什么了？”

　　久宣夜摇头，淡淡道：“没什么。”

　　她还想追问，他却已起身告辞。

　　“哎？怎么突然要走？”她追出门外，却只看到他远去的背影，挺拔而孤寂。

　　——他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懂了。

　　段英恒站在门口，望着女儿失落的神情，心中叹息。

　　有些话，不必明说，便已是拒绝；有些情，未曾开口，便已注定无果。

　　*

　　段半夏一进门，便直截了当地对父亲说道：“爹，您尽快给李家写信退婚吧。”

　　段英恒眉头一皱：“怎么突然提这个？”

　　“我的眼睛能看见妖精，这事您也知道。”段半夏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李家是书香门第，若我嫁过去，日后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难免吓到他们，反倒不好。”

　　段英恒沉吟不语，似在思索她话中的真假。

　　这时，一旁的唐如云忽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段半夏：“半夏，你想退婚……真的只是因为眼睛的问题？”

　　段半夏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随即扬起脸，故作轻松地笑道：“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原因？”

　　唐如云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道：“你从小就能见妖，可之前从未提过退婚。怎么偏偏现在——”

　　段半夏打断她：“娘，我只是觉得，既然知道不合适，就该早些说清楚，免得耽误人家。”

　　唐如云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却已了然。

　　——有些心事，即便不说，也早已被最亲近的人看穿。

　　段英恒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我会去信李家。”

　　段半夏松了口气，转身回房，却在关上门的一瞬，指尖轻轻抚上心口。

　　她退婚的理由千般合理，可真正的原因，却只藏在那个人的背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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