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162

“醒了？”子空冷笑，“该叫你蛮瑛，还是久宣夜？”

　　“无忧境，玄豹一族世代镇守之地。”子空指尖一划，空中浮现一片虚幻的灵境——苍翠山谷间，银草如浪，随风散出点点荧光。

　　“十二年一轮回，无忧草散灵，秘境洞开。”他盯着蛮瑛，“而你，本该是守护者。”

　　“你为救一个凡人女孩，强闯人间，触犯禁令。”子空声音渐沉，“父亲震怒，将你记忆封印，丢入人世轮回。”

　　他一把揪起蛮瑛的衣领：“可你竟认了那对无能夫妇做父母？！还当了什么捉妖师？！”

　　蛮瑛瞳孔骤缩，脑海中闪过碎片——

　　小女孩从崖边坠落，他纵身一跃；父亲王乐宴的怒容；还有……段半夏的笑脸。

　　“跟我回去。”子空松开手，“无忧草即将散灵，没有玄豹镇守，万妖必乱人间。”

　　蛮瑛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黑色妖纹，忽然笑了：“若我不肯呢？”

　　久宣夜攥紧拳头，眼中怒火灼烧：“胡言乱语！我自幼在段家习武修道，怎会是妖？！”

　　子空侧身避开他的拳风，冷笑：“那你解释解释，为何你的血能镇妖？为何你的眼能在夜里视物如昼？”

　　久宣夜动作一滞，却仍强硬道：“休想蛊惑我！”

　　子空不再躲闪，直直盯着他：“你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但终有一日，所有人都会知道——你非但不是什么捉妖师，反而是他们最忌惮的妖。”

　　他转身，黑袍翻飞：“珍惜你现在还能做‘人’的日子吧。”

　　久宣夜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只鹿倒在血泊中，脖颈被利齿撕开，伤口残留着妖气。

　　那妖气……竟让他感到一丝熟悉。

　　*

　　段半夏一路飞奔至楚府，裙角沾满泥渍，发髻松散，眼中满是惊惶。她甚至顾不上敲门，直接推开书房的门——

　　“楚幽篁！久宣夜不见了！”

　　楚幽篁正执笔作画，闻言笔锋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片。他抬眸，见段半夏脸色煞白，指尖都在发抖。

　　“别急。”他放下笔，语气沉稳，“久宣夜修为高深，寻常妖物奈何不了他。”

　　段半夏摇头，声音发颤：“不，这次不一样……他的房间被撞破，地上还有血……”

　　楚幽篁沉吟片刻，道：“或许是去追捕妖兽了，未来得及告知你。”

　　“你先回去等消息。”他递上一杯热茶，温声道，“若他真遇险，以他的本事，也必会留下线索。你贸然乱寻，反倒可能错过。”

　　段半夏攥紧茶杯，指节泛白，半晌才低声道：“……好，我回去等。”

　　待她离开，楚幽篁凝视着画上晕开的墨迹，眸色渐深。

　　段半夏刚踏入院门，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廊下——久宣夜背对着她，肩头落满夜露，衣角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久宣夜！”她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去哪儿了？我担心死了！”

　　久宣夜身形微僵，缓缓转身，眼底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只是去追一只妖兽。”他声音低沉，却避开她的视线，“……你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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