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175

“……有个声音，”久宣夜哑声道，“一直在说‘回来’。”

　　室内骤然寂静。

　　吕春眠忽然道：“难道界门另一侧有人在召唤他？”

　　沈图南合上图卷，眸光锐利：“更可能是有人想借玄豹血脉，强行破开界门。”

　　他猛地起身，“必须赶在子空集齐玄冥血前找到他！”

　　石室内的烛火轻轻摇曳，映照着久宣夜略显苍白的侧脸。他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段半夏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在地下城的时候。”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那天你受伤昏迷，我替你包扎时，发现你的伤口愈合得比常人快得多……而且，你的血在月光下会泛出淡淡的金色。”

　　久宣夜微微一怔，随即苦笑：“原来那么早……”

　　“我不敢说破，”段半夏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忐忑，“我怕你知道我发现了，就会躲着我，再也不理我……”

　　久宣夜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荒谬。他曾经是捉妖师，手中符咒不知镇压过多少妖物，如今自己却成了被追捕的那一个。命运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真是可笑，”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我以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妖皆该诛’，现在自己却成了妖。”

　　段半夏却猛地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他觉得疼。

　　“妖又如何？人又如何？”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坚定无比，“你救过那么多人，保护过那么多百姓，无论你是人是妖，你都是久宣夜是那个善良的、温柔的、值得被爱的久宣夜！”

　　久宣夜怔住了。

　　她的眼睛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星辰，又像是燃着一簇不灭的火。

　　“半夏……”他的嗓音沙哑，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段半夏一字一句道，“我只在乎你是你。”

　　久宣夜胸口发烫，却又隐隐生出恐惧。他现在的身份太危险，随时可能失控，甚至可能伤害到她。

　　“你不该留在我身边，”他艰难地开口，试图推开她，“我可能会……”

　　“我不走。”段半夏打断他，倔强地仰起脸，“久宣夜，你听好了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哪怕你变成叫花子混在人群里，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久宣夜心上。

　　他再也无法克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双臂紧紧箍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段半夏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耳欲聋。

　　“……傻瓜。”久宣夜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下颌抵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

　　段半夏在他怀里闷闷地笑了一声：“谁让我就喜欢你这个傻瓜呢？”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紧紧相融，再也分不开彼此。

　　*

　　客栈内，烛影摇红。

　　司马令嬴斜倚在窗边，指尖把玩着一枚铜钱，目光却透过窗棂，望向远处沈图南居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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