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176

“你从刚才起就心神不宁。”楚幽篁坐在桌旁擦拭长刀，头也不抬地道，“怎么，地下城的阴气入体了？”

　　司马令嬴轻哼一声：“我是在想，沈图南此人……不可尽信。”

　　楚幽篁手中动作一顿，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哦？自诩‘一眼辨忠奸’的司马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司马令嬴眯起眼，铜钱在指间猛地停住，“楚幽篁，我劝你别太信任他。一个能轻易破解不二环、又对玄冥妖族如此了解的人，当真只是‘医者’？”

　　楚幽篁冷笑：“总比某些靠察言观色混饭吃的强。”

　　“随你。”司马令嬴懒得多言，铜钱“啪”地拍在桌上，“日后吃了亏，别怪我没提醒。”

　　与此同时，地下城石室内。

　　久宣夜拨弄着炭盆里的火星，忽然开口：“半夏，当年……你是怎么进的无忧境？”

　　段半夏正替他包扎手臂的箭伤，闻言手指微微一颤。

　　“其实……我并不知道那是无忧境。”她低声道，“那时我被人贩子拐到地下城，关在笼子里。后来趁他们喝醉，我撬开锁逃了出来。”

　　炭火“噼啪”炸开一星红光，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

　　“我一直跑，一直跑……地下城的巷道像迷宫，最后竟跑到一片从没见过的花海里。”她声音渐轻，“那些人贩子追来时，我慌不择路跳下悬崖……醒来时，已躺在现世的溪边，父母正哭着抱住我。”

　　久宣夜眸光一凝：“你是说你根本‘没通过’界门，而是被某种力量直接‘抛’回了现世？”

　　段半夏茫然点头：“后来我再想找那个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久宣夜与沈图南对视一眼，彼此眼中俱是惊疑。

　　“有意思。”沈图南摩挲着下巴，“无忧境向来只进不出，除非……”

　　“除非界门守护者主动送人。”久宣夜接话，眸色渐深，“可十二年前，界门根本未到开启之期。”

　　段半夏忽然抓住久宣夜的手：“会不会……和那个叫你‘回来’的声音有关？”

　　夜风穿堂而过，炭盆里的火苗剧烈摇晃，将三人的影子扭曲成诡谲的形状。

　　久宣夜的目光落在石室角落的一盏青灯上，火光摇曳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当年和你分开后，我掉进了一条河里。”他低声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不二环，“河水冰冷刺骨，我以为自己会死……直到父亲把我捞上来。”

　　段半夏呼吸一滞，手指悄悄攥紧了他的衣袖。

　　“他把我带回地下城，用术法救醒了我。”久宣夜闭了闭眼，“后来我才知道，那条河……可能是‘无忧渡’。”

　　“无忧渡？”段半夏怔然。

　　“传说中连通两界的暗河。”久宣夜看向她，“父亲说，能从无忧渡活着出来的人，都是被‘允许’跨越界门的。”

　　段半夏眼眶发红：“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当年乱跑，你也不会掉进河里，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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