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13

徐夫人正在修剪一株老梅，见她来了，指了指身侧蒲团：“坐。”

　　苏璃跪坐而下，猫儿乖顺地蜷在她膝头。

　　“听说劭儿受伤了？”老夫人头也不抬。

　　“是，箭伤淬毒，但已无大碍。”

　　徐夫人忽然笑了：“他从小就这样，受了伤就躲起来自己舔伤口，谁都不让碰。”剪刀咔嚓剪下一截枯枝，“直到遇见你。”

　　苏璃指尖微顿。

　　徐夫人放下剪刀，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

　　盒中是一只羊脂玉镯，温润如水，内侧刻着魏家族徽。

　　“这是魏家传给长媳的镯子。”徐夫人拉过苏璃的手，不由分说套进她腕间，“我替劭儿他娘给你。”

　　苏璃慌忙要摘：“老夫人，这不合规矩！我并非……”

　　“规矩？”徐夫人冷笑，“劭儿火烧堂兄府邸、为你违抗母命、当众抱你骑马——魏家早没规矩了。”

　　猫儿突然“喵”了一声，仿佛附和。

　　苏璃摩挲着玉镯，轻声道：“侯爷他……未必愿给。”

　　“傻孩子。”徐夫人忽然捏住她下巴，迫她抬头，“你以为这镯子是谁让我转交的？”

　　苏璃瞳孔骤缩。

　　“那小子嘴硬，不敢亲手给你，半夜跑来我这儿——”徐夫人模仿魏劭冷脸，“‘祖母，把这个给她，别说是我给的。’”

　　苏璃耳尖瞬间通红。

　　回主院的路上，猫儿突然窜上树梢。

　　苏璃仰头唤它，却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

　　魏劭不知何时站在廊下，目光落在她腕间玉镯上，又迅速移开：“……祖母找你？”

　　“嗯。”她故意晃了晃镯子，“老夫人赏的。”

　　魏劭耳根微红，冷着脸道：“丑。”

　　“那我还回去？”

　　“你敢！”他一把扣住她手腕，又像被烫到般松开，“……戴着。”

　　当夜，苏璃沐浴时摘下玉镯，却发现内侧多了一行新刻的小字——

　　「 魏劭妻 」

　　字迹凌厉，力透玉髓。

　　她将镯子贴在心口，听着窗外某人故作镇定的踱步声，偷偷笑了。

　　*

　　魏母的茶盏摔碎在苏璃脚边。

　　“贱人！你给劭儿灌了什么迷魂汤？！”魏母面目狰狞，“先害他受伤，又蛊惑他赠你玉镯——”

　　滚烫的茶水溅湿裙角，苏璃跪得笔直：“儿媳不敢。”

　　“不敢？那你可知这玉镯本该属于谁？”魏母一把拽住她手腕，“十年前就该戴在乔家嫡女手上！若不是乔家背信弃义……”

　　玉镯被硬生生撸下，在苏璃腕间刮出一道血痕。

　　暴雨倾盆时，苏璃抱着猫走出魏府。

　　没有伞，没有行李，只有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狸花。

　　春桃哭着追出来：“夫人！等侯爷回来……”

　　“不必了。”苏璃将玉坠塞给她，“替我还给侯爷。”

　　——那是魏劭醉酒那夜，落在她枕边的贴身之物。

　　马蹄声混着雷声远去，她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

　　魏劭回府时，只看到跪了满院的仆役。

　　“人呢？！”他一把提起春桃。

　　“夫、夫人走了！老夫人罚她跪祠堂，主母又骂她克亲，还抢了您给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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