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22

苏璃展开信笺，指尖忽然一颤——

　　「阿璃：

　　你非我乔家血脉，实为焉州牧苏烈亲孙女。

　　当年辛都血战，你父苏毅为护百姓，与我儿同死于城门。

　　我救你，非因怜悯，乃因愧疚。

　　今将死，不敢再瞒……」

　　信纸飘落在地。

　　魏劭一把扶住踉跄的苏璃，目光扫过信文，瞳孔骤缩。

　　——焉州牧苏烈，正是当年与乔家合谋屠辛都的主谋！

　　而苏璃的父亲苏毅，却是为护百姓战死的守将。

　　“所以……”她声音发飘，“我既是仇人之孙，又是恩人之女？”

　　魏劭沉默地搂紧她，甲胄硌得人生疼。

　　深夜，苏璃独自跪在祠堂。

　　案上并列着三块灵牌——魏父、魏兄、苏毅。

　　“父亲。”她轻抚苏毅的牌位，“您当年……究竟为何而战？”

　　身后传来脚步声，魏劭将大氅披在她肩头：“为你。”

　　他指向魏父灵牌：“也为我。”

　　烛火摇曳，映亮两块并立的牌位——

　　「先考苏公毅之灵位」

　　「先考魏公偃之灵位」

　　竟不知何时，他已为她的父亲立了牌。

　　“你恨吗？”她仰头问。

　　魏劭单膝跪在她身侧：“恨过。”

　　“现在呢？”

　　他握住她按在腹间的手：“现在，你是我的妻。”

　　翌日，魏劭下令重修辛都遗址。

　　工匠问：“立何碑文？”

　　他看向苏璃：“你说。”

　　她提笔蘸墨，写下八个大字——

　　「魂归山河，血沃春泥。」

　　当夜，魏劭在梦中惊醒，发现苏璃正对着月光看一幅小像。

　　画中青年将军眉目英挺，与她有七分相似。

　　“父亲唯一遗物。”她将小像贴在他掌心，“现在，分你一半。”

　　*

　　粮仓起火时，苏璃正在给女儿绣肚兜。

　　尖叫声划破夜空——“有孩子困在里面！”

　　她丢下针线冲出去，却被春桃死死拽住：“夫人！您还怀着身子！”

　　火光映亮她苍白的脸：“魏劭呢？”

　　“侯爷去军营了……”

　　苏璃一把推开她，撕下裙摆浸水掩住口鼻，冲进了火场。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苏璃在倒塌的粮垛间爬行，循着微弱的哭声摸到一个三岁幼童——

　　竟是府中厨娘的儿子！

　　房梁轰然砸落，她将孩子护在身下，后背火辣辣地疼。

　　魏劭策马赶到时，粮仓已烧成火炬。

　　“夫人呢？！”他揪住救火的仆役。

　　“进、进去了……”

　　他目眦欲裂，夺过水桶浇透全身就往里冲，却被副将们拼命拦住：“侯爷！火太大了！”

　　“滚开！”

　　一声撕心裂肺的“阿璃——”淹没在爆裂声里。

　　火场深处，苏璃用身体撞开摇摇欲坠的木门。

　　怀里的孩子突然尖叫：“房梁！”

　　她抬头，见燃烧的巨梁当头砸下——

　　“砰！”

　　一道黑影破火而来，徒手劈断梁柱！

　　魏劭满手是血，一把拽起她：“你疯了？！”

　　她咳出黑烟：“孩子……”

　　他夺过孩子扔给亲兵，打横抱起她就往外冲：“孩子可以再育，你唯有一个！”

　　医帐里，魏劭亲手给她背后的烧伤涂药。

　　“若我再晚到一步……”他声音发颤，“你就和那根破木头一起烧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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