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劫数回廊

传送阵的光屑在沈烬睫毛上凝成冰晶时，苏凝的反神印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枚悬浮神印同时震颤，如蜂巢遇火般嗡鸣。老疤拽着两人躲进石柱阴影，却见自己溃烂的二阶神印正不受控地飘向空中阵列，像铁屑被磁石吸引。

“糟了！这里是‘神印归巢’！”老疤咬碎后槽牙，血沫喷在石柱刻痕上，“当年神殿把失控者的神印全抠下来锁在这，就等凑齐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枚……”他的话被沈烬神印的爆响截断——紫焰光刃不受控地射向空列，竟将最近的三枚神印斩成齑粉。

“别碰它们！”苏凝的冰锥冻结光刃，反神印与沈烬的紫焰在掌心绞成漩涡，“每毁一枚，劫火就强一分！”她指向阵列中央的虚空王座，王座扶手上嵌着枚燃烧的神印，纹路与大祭司圣徽完全一致，却多了道狰狞的裂痕。

老疤突然惨叫着捂住头，二阶神印的溃烂处渗出黑气：“是劫火余烬……王座在吸收神印，转化成劫火！”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口暗银神印，“小子，用你的光刃把老子神印劈了！这玩意儿早被神殿下了咒，再留着得把你们拖下水！”

沈烬迟疑间，苏凝的冰锥已抵住老疤神印：“他说得对，二阶神印的咒印能引动阵列。”冰锥刺入的刹那，老疤爆发出狂笑，神印化作黑蝶群扑向王座，竟暂时阻滞了劫火吸收。“快走！去王座后面的‘劫数回廊’！占星师说那里藏着……”他的声音被神印阵列的轰鸣吞没，身体化作光点消散在黑蝶群中。

沈烬攥紧苏凝的手冲向王座，紫焰与冰芒交织成护罩，撞开迎面扑来的神印碎片。回廊入口突然亮起血光，大祭司的残魂裹着劫火浮现，半张脸已烧成焦炭：“蠢货！以为毁掉神印就能阻止劫难？当年占星师造双子神印，本就是为了给劫火当引信！”

苏凝的反神印骤冷，冻结残魂的左手：“你撒谎！星陨池的记忆显示，双子是用来镇压母巢的！”

残魂狂笑震得阵列摇晃：“镇压？不过是占星师的一厢情愿！”血光中浮现出尘封记忆——占星师跪在神殿废墟，手中捧着两枚神印胚胎，对老疤怒吼：“必须毁掉它们！神殿在神印里刻了‘劫火引信’程序，双子共鸣就是启动按钮！”

沈烬的神印剧烈灼烧，记忆与现实重叠：他看见自己和苏凝的婴儿时期，占星师将两枚神印嵌入眉心，老疤在一旁灌下黑陶瓶药水，嘶哑道：“藏起来！就算当普通人，也别当劫火的柴！”

“原来……我们从出生就是劫火的钥匙。”沈烬喃喃自语，神印紫焰突然转黑，与阵列中的劫火产生共鸣。苏凝猛地吻上他唇，反神印的寒气顺着唇舌涌入，将黑化的神印重新冻结成紫晶：“别信他！老疤说回廊尽头有‘神印原核’，能改写引信程序！”

两人跌撞着冲进回廊，身后的神印阵列开始崩塌，每枚神印爆炸都催生出劫火怪物。回廊墙壁刻满神印进化图谱，从最初的菱形光纹，到后来的扭曲咒印——沈烬突然停步，指着某幅壁画：“看！初代神印是长在树上的！”壁画里，巨树结满神印果实，树下站着戴青铜面具的人，正在采摘果实嵌入人类眉心。

“那是……造物主？”苏凝的冰锥点向面具人腰间的钥匙串，竟与沈烬梦中的祭坛钥匙一模一样。回廊尽头的石门突然洞开，门内悬浮着枚核心神印，表面流动着纯粹的能量光纹，与壁画里的果实别无二致。

沈烬的神印自动飞向原核，紫焰与原核光芒融合的瞬间，所有劫火怪物都发出哀嚎。苏凝的反神印也飘向原核，冰芒与光纹交织成网，开始覆盖原核表面的引信程序。

“不！你们在改写劫火规则！”大祭司残魂扑来，却被原核光芒烧成飞灰。沈烬与苏凝的意识在原核中相遇，看见三百年前的真相——占星师发现造物主留下的神印原核，本想用来守护世界，却被神殿篡改程序，变成劫难引信。而双子神印，是唯一能接触原核并修正程序的容器。

当最后一道引信被冰芒覆盖，神印阵列的劫火渐渐熄灭，悬浮的神印纷纷坠落，化作纯粹的能量光雨。沈烬接住一枚光雨，神印的灼烧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苏凝心意相通的温暖。

“我们做到了……”苏凝的声音带着哽咽，反神印与沈烬的紫焰在原核中融为一体，形成枚双色神印。

突然，原核爆发出刺眼光芒，将两人弹回回廊入口。沈烬惊愕地发现，神印阵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星空穹顶，王座上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手中把玩着枚熟悉的黑陶瓶。

“不错的钥匙。”面具人站起身，声音与裂隙中的笑声重叠，“可惜，你们只改写了引信，却没毁掉劫火的根源——”他抬手，沈烬与苏凝的神印同时不受控地发光，双色神印分裂成两枚，重新嵌回眉心。

“因为，造物主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面具人消失的刹那，回廊坍塌，沈烬抱着苏凝坠落，神印的光芒照亮下方——那是被劫火焚烧殆尽的大陆，而在灰烬中央，正升起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枚神印，纹路与他和苏凝的，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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