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水榭(一)

是夜，巫山殿中的小屋中，一盏豆黄小灯微微的亮着光，影影绰绰，却也熄不掉，到是想照亮这一屋的阴霾

  不自量力

  不过也不是毫无用处，到底是盏灯，也能把光映在床上，照亮一小片天地，不过能叫人看清床上的白衣男子，倒也够了

  不过这男子睡的极不安稳，嘴里逸出梦呓，断断续续的叫人听不清，也罢，谁又在乎他说什么，当初端的是清冷雅正，称的是夜晚玉衡，如今不过是被踏仙君锁在小屋中的，没了灵力的……什么呢？爱人？断断不是。仇人？一介蝼蚁罢了，到是连仇人也配不上了。那是什么，还能是什么？

  砰的一声，紧闭的门被推开，带进了一袭凉气，小灯受不住，晃动两下，成了青烟散去

  一只金底黑靴先踏入门扉，向上是贴身的黑衣，腰间的暗器匣像是总不会取下，也不愧是踏仙君

  墨燃几步走到床边，看向塌上的男子，伸手抚上男子的脸，摩挲几下，感受着手下细腻的触感，嗤笑出声，然后抬起手

  “啪－－”

  凤眸忽的睁开，楚晚宁惊于刚才的梦魇，对这一巴掌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梦里，他又回到了死生之巅，似是刚下完雨，在梦里都能感觉到湿意，他裹了裹外衫，忽的看到了一团小小的身子，在地缝里摸着什么，他上前去，探下身问到:“你在做什么？”

  蹲在地上的男孩回头，脸上的泥巴星星点点，却遮不住他笑的灿烂:“是师尊啊！我在救蚯蚓呢”

  救蚯蚓

  楚晚宁正要接着问，小小的身子忽然变大，跪在地上，只是怀中抱着一个白衣男子，是师昧，他苦苦哀求，求他救救师昧，求他施展法术，墨燃满脸的泪，眼神直刺入他的心里，楚晚宁也想救师昧，可他回头，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了天裂之处，一己之力，补好了天裂，身后是少年悲呦的哭声，他喊着问他:“你有心吗？楚晚宁！你有心吗？！！”

他自然是有心的，他感觉自己快死了，死在墨燃的悲伤里

  “你在想什么？”

墨燃见他醒来后神情涣散，像是在想什么，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他

  他伸手掐住楚晚宁的下巴，迫他抬起头，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在想什么？”

  楚晚宁看着眼前人，从小孩，到少年，到青年，从懵懂善良，到郁郁寡欢，到偏执疯狂，从墨燃，到墨微雨，到踏仙君

  是他逼的

  微阖上眸子，清冷的嗓音回荡在小屋里:“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咄咄逼人

  楚晚宁不想理他，他很乱，只想静静的呆着，但他又怕静下来了，就会想起来以前的墨燃，以前的师昧，薛萌，以前的，死生之巅

  可楚晚宁躲不开他的桎梏，他就像当初被困在泥里的蚯蚓，渴望着有人能捞起他，可这人是来了，却把他困的更深

  怕是这一辈子，也逃不开了

  楚晚宁张嘴，颇为无奈:“梦到了一些往事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墨燃眯起眼睛，放开了楚晚宁的下巴，坐在床上，一脚搭在床沿

  黑泥污了雪白的床单，洗不掉了

  “师尊好兴致，都被本座关在这巫山殿里了，还有心思回味往事呢，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回味起本座的好，毕竟每次师尊发浪了都是本座帮着疏解的，每次师尊说着快点本座从未慢下来，怎么师尊就是不长记性，不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还要往出走呢？还是说这外头有什么人，让师尊惦记？”

  污言秽语脱口而出，楚晚宁虽然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听的身子微颤，耳夹泛红

  “畜生”

  “噗，哈哈哈哈哈哈”墨燃听到这一句，半点不生气，笑的前仰后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楚晚宁和他说师昧复活了

  “师尊啊，这都多久了，你嘴里能有点新词吗，每次不是畜生就是混账，听的乏味，我教你该骂我什么”

  墨燃端着笑，眼中泛着恶劣的光

  “嫖客”

  轻轻的两个字落在地上，却击中了楚晚宁的心，他猛的晃了一下，稳住身形，凤眸大睁，但是被辱的不轻

  楚晚宁紧紧抓着被子，指尖早已泛白，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生气，不然墨燃会更过分，不能生气，习惯了不是吗，不能生气，不能如他所愿，不能

  墨燃见他如此反应，心情大好，等着楚晚宁反击，再用更过分的话辱他，却不想楚晚宁就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墨燃眼中的光渐渐冷却，蹙起眉头，他不满

  不满楚晚宁什么都不说，这样对比之下就像是他在唱独角戏，处心积虑拿来折辱楚晚宁的话就激了他一下罢了

  不够

  还不够

  如果说刚才只是心情不好想来逗逗楚晚宁，那么现在他想做些更过分的事，让那张永远冷清的脸染上潮红，做出他想让他做出的动作，表情，从那张薄唇里吐出些淫词艳语

  光是想想真是叫人

  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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