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水榭(六)

墨燃未能遵守他的诺言，他让小宫女一直留在一旁，甚至没有放下帘幕。因此，小宫女只需抬头，便能窥见一幕不适宜的景象。

那场混乱持续了许久，从黄昏直至夜幕深沉，四周的气氛变得凝固。小宫女的双腿早已麻木，而楚晚宁也陷入了昏迷。当墨燃终于下床时，小宫女不禁颤抖起来，她竭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恐惧，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无法做到。

  “你，听到什么了？”

  小宫女觉得自己就快死了，死在墨燃的逼压下

  她想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她也宁可自己今天没有来过红莲水榭

  可惜她听到了

  不但听到了，还听了个仔细。

  这就注定她没有好结果。

  “奴……婢……什么……什么都没有……听到……”

  墨燃靠在床柱上，他看到了一地的尘埃

  忽觉无趣

  “本座不杀你。”

  小宫女的身子一下顿住，埋在胳膊下的脸上都是不可思议

  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不知道墨燃的喜怒无常，且年纪还小，就任由这份喜悦挥发溢出

  浓到墨燃都有所察觉

  墨燃觉得有些恼怒，喜悦，他多久没有笑过了……楚晚宁……楚晚宁也……也很久没有笑过了……

  不对

  楚晚宁凭什么笑？若是没有楚晚宁，他墨燃怎么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若是没有楚晚宁，他墨燃怕是早就和师昧表明心迹然后与之在一起了吧

  都怪楚晚宁

  他是始作俑者，是万恶之源

  他不配笑。

  墨燃想着想着，恨意便在心中滋长，黑色的大花逐渐成形

  “本座不杀你，但你得去做件事。”

  小宫女抬起头

  墨燃俯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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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晚宁醒来的时候便察觉到屋中有人

  是墨燃？

  墨燃不会一直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那是谁……

  楚晚宁本想翻身坐起，但后腰一痛。

  他只好在床上躺了一会，然后慢慢直起身

  坐起来的瞬间，楚晚宁的脸色就白了

  他看到跪了一地的宫女

  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么多的人了

  她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们有没有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

  她们知不知道自己……自己是墨燃的师尊……是死生之巅的玉衡长老？

  楚晚宁希望她们不知道

  为首的宫女直起身子，只是头还依旧低着

  “楚妃娘娘，陛下说了，自今日起，您的梳洗沐浴规矩便交由奴婢管了，五日后是您与皇后娘娘的册封礼，今日陛下吩咐了。您身子不适，那礼仪就明天再……”

  楚晚宁从宫女嘴里听到楚妃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然恍惚，后头她说什么楚晚宁也没有听清

  他以为那句楚妃只是墨燃的……墨燃的刺激他的法子罢了，不会付诸实现……

  他以为……是他错了。

  墨燃是真的恨他

  否则就不会有什么荒唐的册封礼和这一地的宫女

  墨燃……墨燃……你真是……真是恨极了我……

  为首的宫女说完了该说的话便等着床上的人反应

  楚晚宁满脑子混沌，但却浮现出那位小宫女的脸

  “你们……见过一个……脸被烧伤的姑娘么……她年纪还小，大概15岁左右。”

  为首的宫女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这位楚妃醒来了先想的是旁人的生死

  这倒是与她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她不敢想太久，随即便道:“她死了。”

  楚晚宁像是脑中闪过一道惊雷

  死了……死了？

  “是淹死在塘子里的，昨晚陛下叫她去皇后娘娘那儿，不知道怎么了就滑到池塘里了，早上奴婢们来的时候正巧瞧见她的一只鞋，这才发现了。”

  “那她……现在在哪？”

  什么在哪？人都死了还能在哪。但她不敢这么说

  “这奴婢也就不清楚了，只是听说泡了一夜，捞上来的时候人都肿了。”

  楚晚宁心下明了，那有什么意外，好好的走着怎么就滑到塘子里了，就算是滑进去了，那不及一人高的水池怎么就能淹死人？

  是墨燃

  是墨燃心狠手辣，折辱了他还不够，要拿这样一条人命

  他难道

  难道还嫌他做的孽不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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