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聚会

“敬所有迟到的告白！”

——顾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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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松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着盛兰池眼底闪烁的星光，忽然觉得实验室里那些彻夜未眠的日子都有了意义。

风掠过街角的梧桐树，将她发梢的气息裹着淡淡的铃兰香送过来，和记忆里天台的味道重叠。

"我在那边的第一个冬天，"盛兰池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银杏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叶脉，"在珠宝工坊熬通宵的时候，总觉得窗外的雪会突然变成你校服上的白衬衫。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有些遗憾就像金工台上的刻痕，越想磨平，反而越深刻。"

她从随身的丝绒袋里掏出一枚素银戒指，戒圈内侧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名字的缩写。

"这是我出师那天打的第一件作品，"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本来打算寄给你，又怕隔着半个地球的距离，连道歉都显得苍白。"

宴松迹的手指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仿佛触到了当年她颤抖的笔尖。远处传来流浪猫的叫声，和记忆里那个雨夜如出一辙。

他忽然想起群聊解散前，盛兰池发的最后一句话："有些话现在说太早，以后说又太晚。"

"其实那天在天台，"盛兰池突然转身，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让他魂牵梦绕的眼睛，"我撕碎的不是信，是自己的怯懦。"

她将戒指套上他的无名指，冰凉的银质渐渐被体温焐热，"宴松迹，这次我不想再错过花期了。"

便利店的霓虹灯在两人身后明明灭灭，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静谧。

宴松迹看到来电显示是顾争，接通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宴呆子！我拿了洲际赛冠军！林若然说要聚个会，就定在我们当年的天台——"

盛兰池凑过来，屏幕映出她带着笑意的眉眼。宴松迹按住她肩膀，对着电话说："告诉他们，多准备一副碗筷。"

“啊？还有谁啊？不会是……”

暮色中的街道渐次亮起灯火，两人相视而笑。梧桐树影婆娑间，那些未寄的信、撕碎的花语，终于在时光的褶皱里开出了重逢的花。

聚会当日，天台上挂着林若然托助理布置的星星灯，暖黄光晕裹着啤酒瓶碰撞的脆响。

顾争把洲际赛奖牌拍在铁桌上，金属边缘还沾着训练场的汗渍：“瞧瞧，老子现在也是有牌面的人了！”

池意知推了推眼镜，将一叠策划案往他面前推：“下周，你帮我们公司代言可得穿正装，别再戴你那破拳击手套上台。”

林若然抱着自拍杆凑过来，镜头扫过众人时突然定格：“等等！宴大学霸你无名指上什么东西？”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宴松迹耳尖泛红，盛兰池却坦然地牵起他的手，素银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顾争差点打翻啤酒罐，跳起来捶他肩膀：“行啊宴呆子，藏得够深！”

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打断喧闹，江棠霖抱着医药箱站在门口，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文心兰发卡。

她晃了晃手里的保温盒：“做了点醒酒汤，就知道你们要喝到不省人事。”

林若然立刻扑过去，把她拽到中间：“霖姐！快管管顾争，他说要和池意知拼酒！”

夜风卷起桌上的旧照片，那是他们大学时在天台上的合影——盛兰池叼着冰棍，宴松迹假装看镜头却偷瞄她，顾争把林若然的帽子扣在池意知头上。如今照片边角已泛黄，而照片里的人，终于又聚在了同样的月光下。

“敬重逢！”玻璃杯碰在一起，溢出的泡沫落在生锈的护栏上。

盛兰池忽然凑近宴松迹耳边：“其实我还藏着个秘密。” 她指着校园外面的便利店，“当年你总在那里买咖啡，我就故意绕路去喂流浪猫，只为了能‘偶遇’你。”

宴松迹笑出声，将她的手裹进掌心。

天台下方，街灯如星河般蜿蜒，那些错过的、等待的、未说出口的话，都化作此刻缠绕的指尖温度。

顾争的歌声突然炸响：“我再也找不到关于你的讯号——”

被林若然的尖叫打断：“跑调啦！！”

池意知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俩真是够了”

星光落在每个人的笑脸上，就像多年前那个说好不散的夜晚，终于等到了续章。

“宴松迹，你是什么时候把我家小池子拐跑的！”

笑声在夜空中飘荡，突然，江棠霖从医药箱里掏出个小本子，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都这么开心，我提议玩个游戏——写下大学时的心愿或者秘密，投进这个盒子，抽中谁就大声念出来。”

林若然眼睛一亮，率先抢过笔：“我先来！”

当纸条在众人手中传递时，宴松迹瞥见盛兰池咬着下唇认真书写的模样，心跳莫名加快。

很快，铁盒里塞满了折成星星形状的纸条。顾争一把抓过盒子摇晃：“我先来抽！”

他展开纸条的瞬间，表情凝固：“林若然，你说我打拳击时像大猩猩？！”

全场爆笑，林若然红着脸扑过去抢纸条：“那是大学时候！现在的顾冠军超帅的！”

轮到盛兰池抽签，她抽出的纸条上字迹工整，是池意知的笔迹：“其实那年校庆晚会，我故意把主持人台词卡藏起来，就为了看林若然慌张的样子。”

林若然瞪大眼睛：“池意知！原来你是罪魁祸首！”

池意知扶了扶眼镜，耳尖微红：“不过你临时救场的样子，真的很耀眼。”

又是一阵哄笑。

宴松迹接过盒子，指尖触到一张纸条。展开的刹那，他呼吸一滞——“之前某个傻子的道歉信，我半夜翻墙出来一片一片捡起来，花了一个月才拼好”

宴松迹抬头，盛兰池的眼睛里盛满星光，和纸上的文字重叠成永恒。

顾争打破沉默，举起啤酒瓶：“敬所有迟到的告白！”

玻璃杯再次相碰，这次的泡沫落在每个人的心头，泛起甜蜜的涟漪。夜风掠过生锈的护栏，将年轻的秘密和重逢的喜悦，揉碎在月光里。

正当众人碰杯时，林若然突然指着远处校园的方向惊呼："快看！是牵星大学的灯光秀！"

所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对面教学楼的玻璃幕墙上，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霓虹，拼凑出"欢迎回家"的字样。

池意知推了推眼镜："这是我让公司技术部准备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泛黄的旧票根，"这些年，我一直留着我们去游乐园、看演唱会的票，总想着有一天能再和你们一起。"

江棠霖打开保温盒，里面整齐码着文心兰形状的糕点："当年在少管所给陆知屿补课，他总说等出来要请我吃甜点"

顾争突然红了眼眶，猛地灌下一口啤酒："妈的，搞得这么煽情！"

盛兰池轻轻靠在宴松迹肩头，望着满天繁星：

"以前觉得遗憾像永远补不上的缺口，现在才发现，正是这些缺口，让光透了进来。"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让我有遗憾”

——第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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