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晨光透过漏窗,在妆镜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东方铁心坐在镜前,任由侍女为她描眉。黛笔划过眉峰时,她微微抬眼,镜中映出的眉眼锐利如旧,只是被胭脂衬得添了几分艳色
“小姐,这凤冠真配您。”侍女捧着缀满珍珠的冠冕,语气里带着雀跃
铁心没接话,指尖捻起一支金步摇,自己簪在鬓边,动作干脆利落,全无待嫁女儿的羞怯
吉时的梆子声敲到第三下时,她已立在阶前,日光照耀下,金丝线绣的凤凰在烛光下流转着光泽
送亲的队伍早已候着,八抬大轿稳稳停在门前,轿帘绣着的鸾鸟振翅欲飞
“小姐,上轿吧。”
她颔首,踩着侍女的手登上轿凳,转身入座时,轿身不过微晃了一下
院外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夹杂着鞭炮噼啪的脆响。“是迎亲的队伍到了!”云萝兴奋地掀开窗帘一角,“好多人啊,红绸都从街口铺到门口了!
一路鼓乐喧天,花轿在七皇子南宫问天府门前落下时,喜娘的唱喏声依旧响亮,却掩不住底气不足:“请七皇子殿下迎亲——”
第一声喊完,廊下的风卷着红绸打了个旋
“殿下——吉时到,该请新娘子下轿啦——”
第二声落时,有下人踮脚往轿这边望,眼神里藏着几分不安
喜娘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劲喊出第三声,声音都劈了调:“七皇子——东方小姐已至,您……”
三遍喊完,府门里静得能听见风卷着红绸的声响
轿帘忽然被一只手从里面掀起
铁心指尖勾住轿帘的流苏,不是纤纤玉指拈着绣帕,而是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攥住帘边,猛地一扯——大红的轿帘摔向两侧,露出里面端坐的人
“既然殿下没空,”她扬声开口,声音穿过轿帘,清晰地落在门前,“那这亲,我自己接了。”
东方铁心没等侍女搀扶,自己提着裙摆起身,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动作轻晃
走出花轿,抬手勾住红盖头的一角,动作干脆利落,那方遮了一路的红布便被她随手丢在轿
铁心跨过高高的门槛时,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庭院,最终落在正厅方向,红唇微勾:“劳烦通报殿下,东方铁心,自己进门了。”
厅内铺着的红毯一路蜿蜒至主位,厅内也空无一人,她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主位,忽然停下脚步
“看来殿下不仅没空迎亲,连拜堂都省了。”铁心轻笑一声,随行的侍女早已吓得脸色煞白,想劝又不敢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转身走向侧厅——那里本该是新娘子等候拜堂的地方,此刻却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铁心却浑不在意,径直走到那张铺着红毡的梨花木椅前,抬手解下凤冠上的流苏,随手丢给身后的云萝:“拿下去。”然后自顾自坐下,裙摆铺展开来,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牡丹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她正用银簪拨弄着碟子里的蜜饯,闻声抬眼起身
南宫问天立在门口,玄色镶金边的喜服穿在他身上,也没焐热半分周身的寒气,袖口沾了点酒气,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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