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际传来的轰鸣声起初像是闷雷滚过云层，随即迅速撕裂空气，化作尖锐的金属呼啸。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种让地面震颤的低频共振——不是悬浮车的引擎声，也不是特警的悬浮战车，而是一种更厚重、更具压迫感的轰鸣。

　　王子墨猛地抬头，眼角的余光瞥见西北方向的楼宇缝隙间，几道灰黑色的身影正低空掠过。旋翼搅动气流的声浪如同怒涛拍岸，机身下悬挂的航炮与导弹发射架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是武直-19！”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那标志性的串列双座座舱、短翼下的武器挂架，正是解放军陆军航空兵的主力武装直升机。它们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猎鹰，正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战场核心。

　　最先遭殃的是那只盘旋在街区上空的飞龙。它背上的重甲兵刚举起长矛，准备再次俯冲，斜后方突然射来一道刺眼的火舌。武直-19 的 23 毫米航炮如同苏醒的巨兽，每秒数十发的炮弹组成一道炽热的金属洪流，精准地泼洒在飞龙的侧翼。

　　“噗嗤！噗嗤！”

　　飞龙的鳞片虽然坚硬，却挡不住高速穿甲弹的连续冲击。炮弹轻易撕开膜翼，击碎鳞片，在它粗壮的躯干上炸开一个个血洞。飞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嚎，膜翼瞬间被打成筛子，失去平衡的庞大身躯像断线的风筝般歪斜着下坠，撞在一栋写字楼的外墙上。玻璃幕墙轰然碎裂，碎石与龙血混在一起倾泻而下，背上的重甲兵被巨大的冲击力甩飞出去，在空中就被另一架武直的航炮扫成了碎片。

　　另外两只飞龙见状，嘶吼着调转方向，试图扑向武直。但这些来自“大玄朝”的空中巨兽显然低估了现代战争机器的速度与精准。一架武直-19 猛地拉升高度，避开飞龙喷吐的白汽，同时侧翼的火箭巢齐射，八枚火箭弹拖着尾焰钻进飞龙张开的巨口。

　　“轰！”

　　沉闷的爆炸声从龙腹中传出，那只飞龙的头颅瞬间被炸得粉碎，庞大的身躯失去控制，带着滚滚浓烟砸向地面，将一辆废弃的悬浮车碾成了废铁。最后一只飞龙见势不妙，掉头想往牌坊的传送门逃去，却被两架武直前后夹击，航炮的弹幕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它的翅膀与躯干彻底撕裂。坠落的过程中，那名重甲兵还在疯狂挥舞长矛，却被武直的机炮精准点名，连人带矛炸成了一团血雾。

　　天空中的威胁在短短三分钟内被肃清，但地面的战斗才刚刚进入白热化。

　　“装甲车到位！机枪组架设！”

　　随着一声嘹亮的命令，三辆涂着橄榄绿的轮式装甲车冲破街角的障碍物，履带碾过破碎的玻璃与金属碎片，在刺耳的摩擦声中抢占了开阔地带。车顶的遥控武器站迅速转动，12.7 毫米重机枪的枪口对准了那些还在顽抗的重甲骑兵。

　　车后舱门打开，背着自动步枪的解放军战士鱼贯而出，动作麻利得如同出鞘的刀。他们三人一组，交替掩护着冲向街角、商铺等掩体，手中的 95-1 式自动步枪吐出火舌，精准压制着试图冲锋的骑兵。更远处，几个机枪小组已经架起了 89 式通用机枪，三脚架深深扎进地面，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目标：所有持械骑兵！自由射击！”

　　随着组长的吼声，机枪组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不同于特警冲锋枪的清脆，通用机枪的轰鸣带着一种沉闷的震颤，每一发子弹都像一颗小型炮弹，在空气中划出肉眼可见的弹道。那些在特警火力下还能勉强支撑的重甲骑兵，此刻像是被无形的巨锤连续捶打——

　　一名骑兵举着马槊刚冲出去两步，胸甲就被连续命中，坚固的铁甲像纸糊的一样向内凹陷，随即炸裂开来，碎片混着血肉飞溅；另一名骑兵的战马被机枪扫中，前腿瞬间被炸断，马身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兵甩飞出去，还没落地就被后续的弹幕打成了筛子；最靠近牌坊的一小队骑兵试图组成防御阵型，却被侧面装甲车的重机枪拦腰截断，前排的人连人带马被撕成碎片，后排的人吓得勒马后退，却被身后涌来的同伴挤得阵脚大乱。

　　王子墨靠在校车旁，看着这如同摧枯拉朽般的场面，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松弛。他看到一名战士敏捷地跃过矮墙，手中的枪榴弹精准地命中了一个躲在雕像后的骑兵，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对方的头盔，露出一张满是惊恐的脸——那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对现代火力的恐惧。

　　但战斗远未结束。牌坊的传送门依旧在扭曲翻涌，不断有新的重甲骑兵冲出来，虽然数量比之前少了很多，却更加悍不畏死。有几个骑兵甚至放弃了战马，抱着长刀趴在地上，试图匍匐到机枪阵地侧翼，却被战士们用精准的点射一一爆头。

　　“RPG 准备！”一名班长指着牌坊下聚集的一小股骑兵，两名战士迅速架设起火箭筒。随着“咻”的一声，火箭弹拖着尾焰钻进人群，剧烈的爆炸将那片区域的骑兵炸得人仰马翻，暗红色的牌坊石柱也被炸掉了一角，碎石飞溅。

　　空中的武直并未停歇，它们低空盘旋，航炮不时扫向试图靠近传送门的漏网之鱼，机翼下的导弹偶尔发射，精准摧毁着骑兵聚集的区域。一架武直甚至悬停在牌坊上空，用探照灯照亮那片扭曲的空间，仿佛在为后续的火力覆盖标定坐标。

　　王子墨看到一名年轻的战士冲到校车旁，对着里面的老师比了个“跟我走”的手势，然后转身用步枪掩护着她们往装甲车的方向移动。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小了些，或许是解放军叔叔身上的军装，给了他们在恐惧中最踏实的安全感。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向不远处正在指挥战士清理残敌的连长。那名连长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和手中的长刀，又看了看他腰间露出的军官证一角，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同志，辛苦了。”

　　王子墨回了个军礼，声音带着战斗后的沙哑：“连长，传送门还在活动，里面可能还有更多敌人。”

　　连长点点头，眼神锐利地看向那座依旧矗立的牌坊：“放心，后续的炮兵营和电子对抗部队已经在路上了。今天，不管是什么‘大玄朝’，来了就别想走。”

　　远处，更多的军车轰鸣声正在逼近，空气中弥漫的硝烟里，开始混杂着一种属于胜利的、坚定的气息。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场跨越时空的战争，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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