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菲克兰与亚特西两大强国交界处,坐落着一个本该繁荣昌盛的国度——谬戈赫
这里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肥沃的土地滋养着丰饶的物产,四通八达的商路本该带来无尽的财富。然而,在双子战争结束后的第一百个年头,这个国家的命运被彻底改写
年轻的墨特厄王继承王座时,朝野上下都对这个聪慧过人的王子寄予厚望。但没人想到,这位新王有个致命的癖好——
他痴迷于编织谎言。起初只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后来逐渐演变成以欺骗邻国使节为乐,最终发展到在国事上信口雌黄
他会在签订和平条约后立刻撕毁,会在承诺开放商路的同时设下重重关卡,甚至会在接见外国使臣时装扮成侍从取乐
“陛下,亚特西的使者已经到了边境”
国师阿汝戈第五次整理着手中的国书,脸上写满了忧虑
墨特厄斜倚在王座上,把玩着一枚镶有蓝宝石的玺戒:
“让他们在边境驿站等三天,就说本王染了风寒”
“可上周您才用同样的理由推迟了奥菲克兰的使者……”
“那就说本王的风寒传染给了整个宫廷”
年轻的国王突然坐直身体,眼中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
“对了,记得告诉他们这是种会让人皮肤变蓝的怪病”
阿汝戈深深叹了口气,宽大的国师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三十年的仕宦生涯让她明白,此刻的劝谏只会换来更多荒唐的指令
当她退出王宫时,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连影子都不堪重负地佝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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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的黄昏总是来得格外早。伏娜扎将长剑从最后一个敌兵胸口拔出时,西沉的太阳正好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
那影子高大得不像个女子,倒像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古代战神
“大姐真厉害!”
西勒提用染血的护甲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年轻的面庞上还带着未褪的稚气
“一个人就解决掉了他们大半先锋军”
伏娜扎甩了甩剑上的血珠,暗红色的液体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她今年不过二十五岁,但眉宇间的坚毅让所有士兵都心甘情愿地称她一声“大姐”
“别光夸我”
她的声音沙哑却有力
“没有你们牵制侧翼,我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她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包扎伤口的弓箭手小队
“特别是艾德那队,今天的箭雨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士兵们互相击掌庆贺,笑声在血腥味弥漫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珍贵
伏娜扎望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伴,注意到他们铠甲上的新伤叠着旧伤,有些人绑腿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成了褐色
“收队!”
她扬起声音
“回去让军医好好看看你们的伤”
队伍踏着暮色返回王都,沿途的百姓纷纷放下农具向他们行礼
孩子们追在队伍后面,争相抚摸战士们染血的披风。伏娜扎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面孔,握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她比谁都清楚,下一次出征时,这些孩子中可能就会有人永远失去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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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议事厅内,阿汝戈正在做最后的努力
“墨特厄大人,亚特西已经第三次派来使者了。上次您说要用会变蓝的风寒戏弄他们,结果他们当真派来了御医……”
年轻的国王闻言大笑起来,镶嵌着象牙和玛瑙的王座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响声
“那不是更好玩吗?你是没看见那些御医带着蓝色染料来的样子!”
“但这次他们带着军队”
阿汝戈的声音沉了下去
“边境已经传来急报,亚特西的先锋军距离我国只有三十里了”
墨特厄漫不经心地调整着王冠的位置
“那就让伏娜扎再去一趟。反正她最喜欢打仗了,不是吗?”
“陛下!”
阿汝戈突然提高了音量
“过去三个月里,伏娜扎将军已经击退了七次进犯。士兵们需要休整,边境的百姓更需要...”
“够了!”
国王猛地拍响王座的扶手
“你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我这个国王当得很可笑?”
阿汝戈深深跪拜下去,额头触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当她退出议事厅时,背影像是一夜之间又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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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伏娜扎正指挥士兵们卸下装备。她束起的长发间还夹着战场上的沙砾,铠甲上的血迹刚刚凝结成深褐色的斑块
“伏娜扎将军...”
阿汝戈欲言又止
伏娜扎挑了挑眉,这个动作让她左颊的伤疤微微牵动:
“又要出征了?”
阿汝戈沉重地点点头,递过一份盖着王室印鉴的羊皮纸。周围的士兵们顿时炸开了锅
“开什么玩笑!我们才回来!”
“我的伤口还没结痂呢!”
“这次又是为什么?国王又说错什么话了?”
伏娜扎抬手制止了骚动。她利落地翻身上马,皮革马鞍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具体原因路上再说”
她环视着这些疲惫不堪却依然挺直腰板的战士们
“还能拿得动武器的,跟我走”
队伍沉默地转向城门,脚步声比来时沉重了许多。一个小兵突然冲到伏娜扎马前:
“大姐!我们干脆…干脆别管那个昏君了!以您的本事,随便去哪个国家都能……”
“住口!”
伏娜扎的喝止惊起了路边的麻雀
“我们穿上这身铠甲时发过什么誓?”
年轻的士兵红了眼眶
“保卫谬戈赫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个百姓”
女将军的目光柔和下来,她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记住,我们不是为了那个坐在王座上的人而战”
她转向整支队伍,声音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
“是为了那些刚才朝我们挥手的农夫,是为了趴在窗边等父亲回家的小孩”
队伍重新动了起来,这次步伐整齐了许多。伏娜扎走在最前方,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面永不倒下的战旗
在她身后,谬戈赫的城墙渐渐隐没在暮色中,城楼上那面绣着王室纹章的旗帜正在晚风中无力地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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