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深渊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程远的手铐在金属桌上敲出沉闷节奏。林昭隔着玻璃观察他，这个曾伪装成劫匪的工程师此刻眼神空洞，却总在警员提到“李默爷爷”时瞳孔微颤。

“U盘里的转账记录显示，李默每月向‘青山精神病院’汇款5万。”林昭将证据复印件推到程远面前，“这笔钱名义上是护理费，但医院账目显示，苏瑶的病房长期处于‘无人状态’。你卧底三年，应该知道这笔钱的真实用途。”

程远的喉结滚动，手指在桌面上划出无意识的纹路：“李默的爷爷...李国华，是青山医院的特聘研究员。他研发了一种神经类药物，代号‘蝶影’。”他的声音突然沙哑，“那种药能让人记忆碎片化，像蝴蝶翅膀一样剥离。苏瑶被囚禁期间，每隔三个月就会注射一次。”

林昭的血液凝固了。苏瑶在重逢后反复念叨的“蝴蝶”“玻璃碎片”呓语，此刻有了恐怖的注解。警方突然闯入，将一份法医报告摔在桌上：“李默尸体胃容物检测出‘蝶影’残留，剂量足以致死。他生前自己服用了试验药物。”

深渊在此刻裂开第一道缝隙。林昭想起李默临死前攥着的公司徽章，徽章背面刻着的“XX生物科技”字样，与青山医院的合作名单完全吻合。程远突然冷笑：“赵明轩的别墅防弹结构，不过是幌子。真正的‘暗阁’在地下室通风管——那里藏着‘蝶影’的原始实验数据，李默偷走数据后，赵明轩不得不灭口。”

警方的加密通讯器响起，苏婉的声音颤抖传来：“姐姐在催眠治疗中...恢复了部分记忆。她画了一个戴着蝴蝶面具的男人，说那个人每周三带药来。”林昭的思绪如闪电劈过迷雾——青山医院每周三有固定药物配送，而配送员名单中，“蝴蝶面具”的符号曾出现在李默的笔记本里。

他冲向医院档案室，却发现李国华的病历被篡改，最近一次入院记录写着“意外跌倒致记忆丧失”。监控画面显示，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篡改病历后，将U盘插入了护士站的电脑——帽檐阴影下的疤痕，与程远手腕的伤痕完全一致。

“程远撒谎了。”林昭的冷汗滴在档案上。他调阅医院地下实验室的监控，发现程远每周三都会潜入，从冷藏库取出标注“废弃样本”的蝶影药剂。那些药剂最终流向何处？警方突然包围实验室，却在冷藏库发现惊人事实：所有“废弃样本”的批号，与苏瑶注射记录完全吻合。

深渊的裂缝吞噬了所有预设。程远不仅是复仇者，更是“蝶影”项目的共谋者。林昭在实验室角落找到一封未寄出的信，字迹潦草：“国华教授，试验品苏瑶的记忆剥离已达临界点，但新研发的‘逆蝶’药剂或许能恢复她...我良心难安，必须终止...”署名是“李默”。

警笛声从走廊逼近，程远的枪声却先一步炸响。他挟持了催眠师，用匕首抵住苏瑶的颈动脉：“交出‘逆蝶’药剂，否则她刚恢复的碎片记忆会再次被剥离！”林昭的瞳孔骤缩——U盘数据中隐藏的文件夹突然弹出，里面是李默生前录制的视频：“程远用爷爷的病威胁我参与项目，他才是真正的‘蝴蝶面具’。苏瑶的记忆里藏着‘蝶影’的致命缺陷，他们必须让她永远沉默。”

逆转的真相撕开程远的假面。他嘶吼着承认：“李默发现‘逆蝶’能破解药物，所以赵明轩必须杀了他！而我...只是想用复仇掩盖自己的罪行——蝶影的试验数据，是我卖给黑市制药商的！”警方的破门声与枪声交织，程远在混乱中吞下微型U盘，数据销毁的蓝光在他喉间闪烁。

苏婉的玉镯在此刻成为致命武器。她甩出镯子，磁针精准击进程远的喉部，U盘弹出落地。林昭扑向数据恢复时，程远却大笑：“蝶影的终极配方在瑞士账户的加密文件中，赵明轩、李国华和我，各掌握三分之一。除非三人同时解密，否则...”

枪声戛然而止。程远的瞳孔扩散，背后站着戴蝴蝶面具的男人——李国华。他手中的注射器滴落神经药剂，声音如毒蛇：“逆蝶的解药，只能由我调配。你们永远不会知道蝶影的真相。”

深渊在此刻彻底坍缩。李国华挟持苏瑶消失在通风管道，警方追踪的红外信号突然中断。林昭在程远濒死前抓住他的手：“瑞士账户的解密密钥...在赵明轩的燎疤里...”程远咳血大笑，瞳孔最后映出的画面，是林昭公司徽章上的蝴蝶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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