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夜里忽然下起了雨。

　　林砚被窗外的雷声惊醒时，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脚踝的肿痛减轻了些，只是动的时候还带着点牵扯感。

　　雨势越来越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偶尔有闪电划破夜空，把房间照得如同白昼。林砚没由来地想起小时候，每次下暴雨，他总会抱着枕头跑到父母房间，缩在两人中间才能睡着。

　　“宿主，检测到您心率略快，是否需要播放安神音乐？”0807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

　　“不用。”林砚掀开被子下床，扶着墙慢慢走到门口。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透进来，隐约能听到厨房传来的动静。

　　他推开门，看到江淮正站在吧台前倒水，身上还穿着白天那件灰色冲锋衣，头发有点乱，像是也没睡好。

　　“醒了？”江淮回头看他，手里拿着两个玻璃杯，“睡不着？”

　　“嗯，被雷声吵到了。”林砚走到沙发旁坐下，看着窗外的雨幕，“你也没睡？”

　　“处理点文件。”江淮把温水递给他，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林砚捧着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了些。“雨下得真大。”

　　“明天可能会降温。”江淮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脚踝，眉头微蹙，“药膏记得再涂一次。”

　　“知道了。”林砚笑了笑，“你好像比我还紧张。”

　　江淮没说话，只是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一个播放纪录片的频道。屏幕上正在讲深海生物，蓝色的海水画面柔和，配上低沉的解说声，倒成了不错的催眠曲。

　　雨还在下，雷声却渐渐小了。林砚靠在沙发上，听着雨声和电视里的解说，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肩膀一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盖了上来——是江淮的外套，还带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味。

　　他没有睁眼，只是往旁边靠了靠，额头轻轻抵上江淮的手臂。男人的肌肉很结实，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林砚很快就重新坠入了梦乡。

　　江淮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手臂上的人，呼吸均匀，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像只温顺的猫。他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指尖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竟和窗外的雨声渐渐合拍。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客厅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林砚是被生物钟叫醒的，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蜷缩在沙发一角，身上盖着江淮的外套，而江淮，靠在另一侧的扶手上睡着了，眉头微蹙，像是在做什么不太愉快的梦。

　　晨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凌厉的轮廓，连唇线都显得柔软了些。林砚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昨晚肯定又忙到很晚。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想去拿条毯子给江淮盖上，刚站起来，脚踝却传来一阵刺痛，忍不住轻呼出声。

　　江淮瞬间醒了，猛地坐直身体：“怎么了？”

　　“没事，就是动了一下。”林砚笑了笑，“你醒了？”

　　“嗯。”江淮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他红肿的脚踝上，“我去叫阿姨准备早餐，你再歇会儿。”

　　“不用，我也醒了。”林砚扶着沙发站起来，“一起吧。”

　　两人慢慢走到厨房，阿姨已经在忙活了。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先生，小少爷早，今天熬了杂粮粥，对养伤好。”

　　“谢谢阿姨。”林砚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江淮走进来帮忙端碗，动作比以前熟练了不少。

　　早餐很清淡，杂粮粥配着小菜和蒸饺，吃着暖胃。林砚喝着粥，忽然想起什么：“今天要去公司吗？”

　　“上午不去，下午再过去。”江淮把蒸饺推到他面前，“多吃点。”

　　林砚点点头，拿起一个蒸饺放进嘴里，忽然觉得这样的早晨很美好。没有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没有任务的压力，只有雨声过后的宁静和淡淡的烟火气。

　　吃完早餐，江淮去书房处理文件，林砚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书页上，暖融融的。他偶尔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能看到江淮坐在书桌前的身影，专注而认真。

　　“嘀——江淮好感度：47（习惯陪伴）。”

　　系统的提示音很轻，林砚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已经消肿了不少，想来再过两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或许，这场意外的崴脚，也不算太坏。

　　中午阿姨做了山药排骨汤，说是补气血的。江淮给林砚盛了满满一碗，看着他喝完才放心。

　　“下午我自己在家就行，你去公司吧。”林砚擦了擦嘴，“别耽误工作。”

　　“没事，下午没什么急事。”江淮收拾着碗筷，“我陪你。”

　　林砚愣了一下，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他看着江淮走进厨房的背影，忽然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不过是有人愿意花时间陪你，愿意在你需要的时候，一直都在。

　　下午的阳光格外好，林砚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梦里全是雪松味的温柔。江淮处理完文件出来，看到他蜷缩在沙发上，像只晒太阳的猫，忍不住放轻了脚步，拿起毯子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草木的清香。别墅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在暖融融的阳光里，交织成一首温柔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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