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铜壶滴漏声突然滞涩。裴砚宁按住心口踉跄半步,星砂在血管里奔涌的灼热感骤然转为刺骨寒意——龙榻上萧景珩的心跳正在消散,锦被下浮起的星纹蓝光像退潮般黯淡下去。
"传太医!"她撞翻案几上的药盏,瓷片在青砖上炸开的脆响惊醒了值夜的宫人。纱帐无风自动,那些金线绣的龙纹在黑暗中泛出病态的暗红。
三枚铜针从梁上射入锦被的瞬间,裴砚宁已经旋身挡在榻前。袖中软剑绞住暗器的火星照亮了刺客铁面具——徐莽残党特有的星纹在额间闪烁,刀锋淬着的幽蓝毒液正腐蚀着地毯。
"娘娘当心!"掌事嬷嬷的惊呼被金属蜂鸣切断。刺客的弯刀劈开纱帐直取萧景珩咽喉,裴砚宁徒手攥住刀刃时,听见自己掌骨被毒液腐蚀的嘶响。星砂混着鲜血滴在萧景珩心口,那枚沉睡的海棠纹金扣突然开始旋转。
剧痛撕开记忆的裂缝。五岁的萧景珩在雷雨夜将齿轮塞进她手里,小男孩机械心脏的空洞处渗着朱砂。父亲颤抖的笔尖悬在契约"共享痛觉"条款上方,窗外闪电照亮丞相府死士腰间的星纹弯刀。
刺客的第二刀贯穿肩胛时,裴砚宁反而迎上去加深伤口。更多星砂随着毒血涌入萧景珩心脉,龙榻四周的青铜地砖浮现出二十年前的契约全文。濒死的帝王突然睁眼,染血的手指扣住她后颈星纹。
"这次...换我护着你。"裴砚宁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海棠花。萧景珩瞳孔里炸开的金光中,她看见五岁的自己躲在书房屏风后——小萧景珩正偷偷把齿轮按进机械心脏,而父亲朱砂笔下的"双向"二字被墨迹吞没。
星纹共振的强光吞没了的惨叫。裴砚宁半透明的手臂在萧景珩怀中逐渐实体化,锁骨处的契约纹路延伸出新的枝蔓,与帝王心口的星砂脉络完美咬合。铜壶滴漏突然恢复正常运转,寅时的更鼓声里,萧景珩无意识摩挲她后颈的动作,与童年递来齿轮时的姿态重叠。
"...不是这样的..."裴砚宁的指尖陷进他脊背星纹。记忆洪流中浮现父亲摔砚台——朱砂在青砖上漫开的形状,正是如今乾清宫地面浮现的星轨。刺客最后那柄飞刀突然调转方向,淬毒刀尖距她咽喉三寸时被萧景珩徒手捏碎。
碎裂的铁片映出两人交叠的星纹正在变异。裴砚宁突然按住心口——那些本该完成融合的星砂在脏腑间翻涌,咳出的血沫里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萧景珩扯开龙袍露出心口齿轮,缺失的齿槽与她锁骨的星纹凸起丝合缝。
"当年你塞给我的不是玩具。"裴砚宁的指甲掐进他肩头,星砂顺着伤口流入齿轮间隙,"是契约的..."
窗外传来弓弩上弦的震动。幸存的刺客在檐角举起臂弩,淬毒箭尖对准了萧景珩后心。裴砚宁旋身时星砂从伤口喷溅,却在半空被帝王拽回怀里。萧景珩咬破舌尖将血沫抹在她锁骨星纹上,弩箭刺入龙榻的闷响中,两人心口的齿轮同时迸发金光。
"双向契约的原始条款..."裴砚宁在能量风暴中抓住他手腕。童年记忆最后一块拼图在此刻归位——雷雨夜父亲撕毁的契约背面,还有一行被朱砂掩盖的小字:"星核载体自愿分离者,当以心血重启。"
乾清宫的地砖开始龟裂。那些游走的裂痕组成新的星轨图,与二十年前丞相府地下密室的纹路完全一致。裴砚宁突然明白父亲颤抖的笔尖在恐惧什么——契约仪式需要的从来不是两个孩子的血肉,而是星核载体之间斩不断的引力。
萧景珩的掌心覆上她心口不星砂。能量乱流中,裴砚宁看见五岁的自己踮脚将齿轮按进小男孩机械心脏的缺口,而小萧景珩偷偷把海棠纹金扣塞进她荷包。记忆里的金扣正悬浮在现实中的龙榻上方,旋转着释放出最后一批星砂。
"不是分离。"萧景珩的呼吸喷在她渗血的锁骨上,那些星纹脉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是..."
檐角刺客的尸体重重砸在庭院里。裴砚宁的耳膜捕捉到远处宫门开启的吱嘎声,羽林卫的铁甲碰撞声中混着熟悉的星纹弯刀出鞘的蜂鸣。萧景珩突然将她按倒在龙榻里侧,三支弩箭穿透纱帐钉在枕畔时,他后背浮现的星纹屏障弹开了所有铁器裴砚宁的指尖触到他心口齿轮的温度。那枚童年缺失的部件正在她锁骨下跳动,与萧景珩的星砂脉络形成完美闭环。宫墙外传来徐莽残党最后的号令声,而乾清宫地面的星轨图已经蔓延到殿外汉白玉台阶。
"星核不认人为篡改的契约..."她喘息着攥紧萧景珩的衣襟那些咳出的砂血突然悬浮在空中,组成二十年前被撕毁的契约背面小字。萧景珩的唇压下来时,裴砚宁尝到了血沫里的铁锈味——与童年那夜小萧景珩机械心脏渗出的液体完全相同。
寅更鼓突然加速。铜壶滴漏声与两人渐趋同步的心跳声中,裴砚宁看见自己的星砂正沿着萧景珩脊背的纹路上行,在颈后形成新的海棠花印记。林卫破门的巨响传来刹那,萧景珩带着她滚到龙榻另一侧,飞旋的齿轮切断了最先冲进来的三名死士的咽喉。
"不是重置契约。"裴砚宁的牙齿陷入他肩膀,星砂从咬痕涌出时激活了整座乾清宫的星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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