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血契共鸣

耳鸣的余波在颅腔内震荡，裴砚宁睁开眼时，睫毛上沾着的血珠正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向上漂浮。祭坛废墟悬浮在诡异的磁场里，青铜镜碎片像星子般环绕着中央那团红光。她试着活动手指，发现掌心里那截断簪正发出高频震颤，簪残留的金色液体与萧景珩心口裂开的机械心脏形成共鸣。

"咳......"

血沫从嘴角溢出，在失重环境下凝成细小的珠串。她看见自己的血珠撞上萧景珩皮肤表面蔓延的玉质化纹路，那些本该吞噬生命的金色丝线突然畏缩着后退。机械心脏透明外壳下的齿轮组正在解体，某个刻着柳叶纹的黑色核心从裂缝中缓缓升起。

萧景珩的右手还掐在她脖子上，玉质化的指节却开始崩裂。他左臂以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反折，五指深深插进自己胸腔，硬生生将机械心脏的外壳掰开更大缺口。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走...快走......"与"目标锁定......"

裴砚宁突然发力将断簪刺入自己心口符文。剧痛炸开的瞬间，悬浮在四周的血珠同时爆成金雾，那些雾状颗粒组成无数细小的锁链，将两人缠绕成茧。萧景珩瞳孔骤缩，机械心脏迸出的碎片突然全部转向，暴雨般射向坛边缘某面完好的青铜镜。

"原来在这里。"

她挣开束缚扑向那面镜子，染血的指尖触到镜面时，上面映出的却不是倒影——婴儿时期的萧景珩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脖颈后正在烙下柳叶纹。年轻二十岁的裴丞相手持某种仪器，而站在阴影里的助手赫然是如今的大内总管。

萧景珩的机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程...序...覆...盖......"他的左手突然抓住裴砚宁手腕，带着她的手一起捅进自己胸腔。黑色核心被触碰的刹那，通道深处传来金属形的呻吟，某个庞然大物正在挤过狭窄的青铜甬道。

"你赌赢了。"萧景珩的声音突然恢复清明，玉质化皮肤如潮水般褪去。他心口裸露的黑色核心上，柳叶纹正与裴砚宁腕间契约纹路完美嵌合，"但祂来了......"

裴砚宁感觉后颈突然刺痛。当年母亲临终前按在她颈后的位置，此刻正与通道里逼近的存在产生灼热的共鸣。悬浮的青铜镜碎片突然组成防御阵列，而萧景珩已经用最后的人性意识，将她推向祭坛后方尚完好的星轨仪操作台。

"别看镜面。"他机械心脏的裂缝里渗出金色雾状颗粒，在空中组成倒计时般的符文，"数十下，然后按下左侧第三个......"

通道顶部的青铜砖块开始坠落。裴砚宁在碎镜折射的无数光影里，看见二十年前的母亲被按在手术台上，脖颈后的柳叶纹正在渗血。而此刻逼近的庞然大物轮廓，正与镜中那个被锁链束缚的实验体逐渐重叠。

萧景珩完全玉质化的右手突然自我粉碎。黑色核心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开始蠕动，伸出细小的金色触须缠住裴砚宁的断簪。"十。"他的声音已经混入太多机械杂音，却坚持着完成计数，"九......"

星轨仪的操作台突然亮起。裴砚宁按下的瞬间，整个祭坛废墟开始顺时针旋转。她看见萧景珩胸腔里的黑色核心正在分解，那些物质通过金色触须源源不断注入断簪。通道里的存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而悬浮的青铜镜阵列突然调转方向，将全部镜面对准了来时的黑暗。

"......三。"

萧景珩的计数变得艰难。他的眼球完全玉质化，却固执地望向裴砚宁颈后发光的烙印。机械心脏最后一块碎片脱落，露出下面跳动的人类心脏——那上面同样刻着微缩版的柳叶纹。

旋转的祭坛将两人甩向不同方向。裴砚宁在失重状态下抓住一根青铜链，看见萧景珩被甩向通道入口。他的嘴唇还在蠕动，玉质化的面部已经出现裂纹，却坚持完成最后的计数："......一。"

星轨仪爆出的强光吞没了整个空间。在意识消失前的瞬间，裴砚宁看清了通道尽头的东西——那不是怪物，是二十年前就该死在实验里的、脖颈后有柳叶纹烙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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