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朱雀衔血

星图红光在岩壁上蜿蜒游走，第三条契约内容"朱雀衔血者承天命"八个字如同物般扭动。萧景珩心口的血痕突然向上延伸，在锁骨处形成完整的朱雀喙部图案。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里映着裴砚宁苍白的脸。

"别碰祭坛！"

青铜地面应声裂开，数十条血管状红丝从缝隙中窜出。裴砚宁后撤半步，金链缠着的朱雀禁步砸在祭边缘，火星四溅。红丝缠上她脚踝的瞬间，萧景珩已经撑着祭台边缘翻身而起，龙袍下摆被红丝撕开三道裂口。

"你父亲当年设计的连环扣。"他咳着血沫抓住她手腕，拇指在禁步断裂处露出的齿轮上，"三重机关需要三把钥匙。"

祭坛中央的星图突然倾斜，投影在岩壁上的契约文字开始溶解。裴砚宁指尖发颤，六岁那年教她拆解九连环的画面突然清晰——檀木案几上摆着三枚形态各异的铜钥匙，最精巧的那枚藏在朱雀铃铛里。

红丝缠上萧景珩脖颈时，扯断了禁步最后一颗金珠。齿轮弹开的脆响混着血滴落地的声音，祭坛西侧浮起三尺见青铜浮雕。朱雀展翅的图案中央，赫然是当年父亲随身携带的偃甲箱锁孔形状。

"你早就知道合卺酒......"

萧景珩突然夺过她手中金链碎片，锋利的边缘划过自己掌心。血珠溅在裴砚宁衣襟上，他抓着她的手腕按向朱雀喙部图案两种血混合的刹那，星图投影突然炸漫天光点，重组出五年前洞房花烛夜的场景——

葡萄汁般的酒液在龙纹喜袍上洇开，萧景珩捏着她的左手小指沾着血。画面定格在裴砚宁用染血的指尖划过诏书边缘，而案几阴影处，半块虎符正压着张写满咒文的黄纸。

"契约第三条需要血脉交融。"萧景珩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铁锈味的热度，"你以为当年泼的是酒？"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红丝如潮水般退去。裴砚宁撞进他怀里，后腰抵上正在缓缓开启的偃甲箱。箱中黄绢包裹的露出尖角，正是当年失踪的玄武兵符下半阙。萧景珩突然闷哼一声，口朱雀图案开始吞噬周围的血痕，像真正的猛禽在啄食血肉。

"钥匙孔在流血。"她掰开偃甲箱夹层，父亲惯用的朱砂笔迹在夹层绢布上晕开——"宁儿若见血钥，当取玄武压朱雀"。

岩顶星图突然投射出第四段影像：十二岁的萧景珩跪在御书房，老皇帝将滴血的金针扎进他心。"裴家女必为后"的咒言声中，少年太子攥紧的拳头里露出半截染血的朱雀铃铛链子。

裴砚宁抓起玄武兵符按在萧景珩心口，金属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烙铁淬火般的声响。他浑身肌肉绷紧，却将兵符连同她的手一起压在心口。星图光芒骤暗，祭坛底部传来机关咬合的轰鸣。

"你父亲......"萧景珩的喘息带着震颤，"在我心脉埋了......"

偃甲箱突然整个弹开，底层暗格中静静躺着三枚铜钥匙。最精巧的那枚正在融化，铜水滴在裴砚宁手背烫出红。她突然想起大婚次日，萧景珩为她涂药时袖口沾染的松脂味——父亲调试机关时用的封蜡气息一模一样。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祭台加速下沉。萧景珩突然将她推到青铜浮雕后方，自己挡在红重新聚集的祭坛中央。玄武兵符在他心口发出幽蓝的光，与朱雀血痕形成拉锯之势。

"当年那杯合卺酒......"裴宁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浮雕后的墙壁正在剥落，露出后面整面墙的星象图。父亲用朱砂标注的七个星宿位置，恰好组成钥匙插入锁孔的形状。

萧珩咳出的溅在星图上，某个星宿突然亮起红光。裴砚宁摸到腰间玉佩——那是及笄礼时父亲所赠，背面凹凸的纹路此刻正与墙上星图完美契合。

"你一直......"

祭坛彻底崩塌的轰鸣淹没了后半句话。萧景珩在烟尘中扑来，龙袍口卷住她手腕的刹那玉佩严丝合缝地嵌进了墙上的星宿凹槽。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黑暗的甬道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潮湿的风裹着陈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裴砚宁的指尖触到甬道墙壁上未干的朱砂，借着玄武兵符的微，依稀辨出父亲的字迹："宁儿，真正的契约在......"

萧景珩突然将她拽进怀里。朱雀铃铛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掌心，铃舌上坠着的铜钥匙正对着她眉心。星象图在他们身后彻底点亮，七个星宿连成的锁孔形状开始顺时针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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