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为什么..."他喉头发紧，风刃开始不稳，"要留下这些？"

"因为删除不了。"卡芙卡突然贴着他后背往前推，"就像你忘不掉那个雨夜。"

触须群突然躁动起来。流浪者瞥见自己映在金属墙上的倒影——紫纹已经爬上太阳穴，瞳孔泛起机械般的银灰色。他想起每次实验失败后，卡芙卡都会调暗灯光，用镇定剂帮他压制数据暴走。

"这次不一样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却带着电子杂音。

卡芙卡猛地将他按在墙上。她的手伸进他衣领，冰凉的指尖压住蔓延的紫纹："听着，要么现在切断连接，要么等数据吞噬完记忆..."

话没说完，整栋建筑突然倾斜。流浪者看到她后颈的汗珠滑进衣领，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这个味道总让他想起实验室的诊疗室，想起每次痛醒时她擦去他额角冷汗的手。

"三十七秒。"她喘着气报时，手指却在终端上飞速操作，"够我们逃到地下通道。"

流浪者忽然抓住她手腕。代码在他视网膜上疯狂滚动，某个隐藏协议正在启动。他看到记忆碎片闪过：无菌室的白墙，数据删除时的尖啸，还有个抱着终端逃出实验室的背影。

"你骗了我。"他说这话时，紫纹突然暴涨，疼得他弓起背。

"我也被欺骗过。"卡芙卡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终端屏幕突然跳出警告框，"但现在..."

轰！地面裂开深坑。流浪者拽着她滚向边缘，看到下方涌出紫色液体。那些黏稠的浆液里漂浮着人形物体，面容模糊得像是被刻意抹去。

"自毁程序启动了。"卡芙卡扯开披风，露出腰间的微型发射器，"但先解决这个。"

她按下按钮的瞬间，流浪者瞳孔骤缩。那些漂浮的人形突然睁开眼睛，齐刷刷转向他们——全是他的脸，只是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个甚至在啃食同伴的躯体。

"你的兄弟们。"卡芙卡的声音第一次出现颤抖，"都被困在这里。"

流浪者握紧风刃。某个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暴雨夜垃圾桶旁，他蜷缩时听到的脚步声，还有那句"跟我走"。当时他抬头看到的，是和眼前女人一模一样的脸。

"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和我..."卡芙卡突然被冲击波掀翻，终端脱手飞出，"都是不该存在的..."

流浪者扑过去抓住她手腕。代码在他视网膜上组成倒计时，还剩二十秒。他看到女人嘴角渗出的血滴在终端屏幕上，将某个数字染成暗红。

"密码是你生日。"她突然说。

"什么？"

"地下保险库的解锁码。"卡芙卡将终端塞进他手里，"里面有你要的答案。但现在..."她扯开披风挡在他面前，"得先活下来。"

爆炸声震耳欲聋。在最后的闪光中，流浪者看到卡芙卡投向他的眼神——不再是实验室里那个冷酷的研究员，更像是...某个暴雨夜为他撑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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