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很高兴认识你

泥土微湿，带着雨后的清新气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湿润泥土的味道，宁静而祥和。

一小片松软的土壤突然微微拱起。

紧接着，一株嫩黄色的毛茛花，顽强地顶开了泥土，舒展着它稚嫩的两片叶子。

小毛茛花的根茎在温暖的土壤中本能地向下探索、扎根。

然而，在它最几乎无法被察觉的记忆碎片深处，残留着一丝滔天的恨意，以及...一丝如同幻觉般的淡金色光点的触感——那是另一个灵魂被卷入时空乱流时留下的最后痕迹。

但这份感觉太遥远，太模糊了，很快就被温暖的阳光和泥土的气息覆盖。

它只是一朵新生的、普通的毛茛花。

扎根在一切悲剧开始之前的地方。

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花园里一片寂静，只有新生花朵在阳光下静静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里重置到了一个纯净的原点。

小花：（这给我干哪来啦？）

小花：（这还是地下吗？）

而那个名为Frisk的孩子，连同他的决心、他的旅程、他所有的爱与痛，都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在时空的裂隙之中，不知所踪。

小花：那家伙尽然没有跟来

嫩黄的花盘无意识地转动着，机械性地追逐着光线的变化。

直到它的“视线”扫过中央那片被压倒的草地。

那里，躺着一只毛茸茸的生物。

雪白的绒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金色的条纹在脸颊和耳朵上清晰可见。

他蜷缩着，像个毛绒玩具，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尖尖的耳朵偶尔会无意识地抖动一下，似乎在驱赶并不存在的飞虫。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毫无防备的甜梦气息。

小花：……？

时间仿佛凝固了。Flowey花盘上的表情瞬间僵住，那些混乱的碎片被一股更庞大，更恐怖的认知洪流冲垮。

那个轮廓...那毛茸茸的白色...那些金色的纹路...

小花：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小花：那是...我？!

小花：是Asriel？！是那个...愚蠢、懦弱、天真到可悲的...我自己？！

震惊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它所有混乱的思绪，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恐慌。

它的叶片猛地绷紧，根茎在泥土中不安地扭动，几乎想立刻把自己拔出来钻回地底！

它怎么会在这里？！它怎么能在这里？！它竟然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就在这时，也许是Flowey叶片摩擦泥土的细微声响，也许是那两道（虽然它极力想隐藏）过于震惊和锐利的“目光”，花丛中央的小王子，睫毛颤动了几下。

Asriel：嗯……

Asriel发出一声睡意朦胧的鼻音，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如同水晶般的眼眸，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茫然地眨了眨，然后……自然而然地聚焦在了离他最近的Flowey身上。

四目相对。

Asriel：哇啊——！

小王子Asriel被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从草地上弹坐起来，小小的爪子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里面写满了纯粹的的惊吓。

Asriel：什、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此刻拔高了一点点，充满了惊奇而非真正的恐惧。

Flowey的心脏（如果它还有的话）几乎要从花茎里跳出来！它想立刻缩回土里，想破口大骂，想用藤蔓抽打这个愚蠢的自己然后逃跑！

但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死死攥住了它，让它僵在原地，花盘上的表情扭曲成一个介于惊恐和强装凶狠（但显得极其滑稽）的鬼脸。

Asriel：“你……”

Asriel的好奇心很快压过了惊吓。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点，歪着小脑袋，仔细打量着这株“奇怪”的花。

他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似乎想碰碰Flowey的花瓣，但又有些犹豫地停在半空。

Asriel：你……你好？你是什么花呀？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你的脸……好奇怪哦？

他的语气天真又直接，带着毫不掩饰的观察力。

小花：(该死！被发现了！这个笨蛋！白痴！离我远点！)

小花：（……等等，他说‘从来没见过’？他……他不认识我？对！他现在当然不认识！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愚蠢的人类还没掉下来！）

这个认知像一根救命稻草，让Flowey的恐慌稍微平息了一点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带着苦涩的荒谬感。

它强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小花：呃……我？我……我就是一朵……野花！对，野花！没什么好看的！你快走开！

Asriel非但没被吓走，反而被它这“凶巴巴”又“结结巴巴”的样子逗乐了。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两颗小小的尖牙，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Asriel：哈哈哈，你好有趣哦！你的声音也怪怪的，像……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鸟！

他咯咯笑着，干脆在Flowey面前盘腿坐下，完全放下了戒心，尾巴尖还在身后愉快地小幅度摇晃着。

Asriel：我叫Asriel！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怎么会在这里？以前都没见过你呢。

小花：（……他居然在笑……对着我笑……像对着什么新奇玩具……这个蠢货！）

小花：（名字？我该叫什么？Flowey？不！绝对不行！不能让他知道任何关联！）

小花：我……我没有名字！

Flowey生硬地回答，努力让自己的花盘看起来“冷漠”一点，

小花：我也不需要朋友！你赶紧走！

它试图驱动藤蔓做出威胁的动作，但新生的藤蔓软绵绵的，只勉强在泥土上划拉了一下，毫无威慑力。

Asriel看着它那虚张声势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甚至伸出小爪子轻轻碰了碰Flowey努力挥舞的藤蔓尖端。

Asriel：别害羞嘛！你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发现“秘密”的兴奋。

Asriel：我们可以做秘密朋友呀！偷偷的，不让别人知道！就像故事书里那样！

小王子的声音压低的很低，带着一种分享宝藏般的雀跃

Asriel：这样多酷！

小花：(秘……秘密朋友？和……我自己？！这个天真的、无可救药的白痴王子……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小花：(……可是……‘秘密’……‘不让别人知道’……)

这个提议像一颗小石子，意外地投入了Flowey混乱的心湖。

一丝连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机会”的火花，在冰冷和恨意的缝隙中闪烁了一下。

监视？观察？利用？

它混乱的思绪找不到一个清晰的词，但“秘密”这个属性，在这个它最脆弱，最需要了解情况的时间点，竟然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吸引力。

看着Asriel那张充满期待的小脸，Flowey沉默了。

它花盘上的表情几经变幻，最终定格为一个混杂着极度别扭的复杂模样。

它极其轻微地点了点花盘。

小花：……随……随便你。

它的声音依旧干巴巴的，但那份强装的凶狠似乎减弱了一点点。

Asriel：太棒啦！！

Asriel开心地拍了下小爪子，仿佛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仪式

Asriel：那我们就是秘密朋友啦！我明天再偷偷来找你玩哦！

他站起身，金色的阳光给他雪白的绒毛镶上了一道金边。

他蹦蹦跳跳地准备离开，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着Flowey露出一个足以融化任何坚冰（除了此刻Flowey内心的混乱）的笑容。

Asriel：拜拜啦，小野花朋友！

他快乐地喊着，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毛茛花丛的另一端，只留下几声不成调，却欢快的哼唱飘荡在风中。

Flowey僵在原地，花盘对着Asriel消失的方向。

阳光依旧温暖，毛茛花的香气依旧浓郁，但它小小的身躯里，只有一片翻江倒海的混乱和挥之不去的不安。

它扎根在泥土中，仿佛扎根在了一个由自己过去，也仿佛扎根在了危险的未来。

小花：（等等，我记得这篇地方在之前是没有花的啊？）

小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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