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龙床惊魂，加班尽头是崇祯？

朱小明最后的意识，是被ICU心电监护仪刺眼白光和撕裂耳膜的“滴滴”声填满的。连续熬了三个通宵赶游戏项目，心脏在键盘上猛地一抽，世界陷入黑暗。

…

意识挣扎着上浮。难以言喻的酸软沉重包裹全身。眼皮重逾千斤，每一次掀开都伴随眩晕。鼻腔充斥奇异混合气味——浓郁的陈旧木头熏香，底下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有…汗味？

“呜…陛下…您可算有动静了！”

“苍天有眼！列祖列宗保佑！”

“快禀报皇后娘娘！万岁爷醒了！”

耳边炸开压抑带哭腔的嘈杂。声音尖细颤抖，充满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敬畏——像电视剧里的太监？

朱小明心里咯噔，寒意窜上脊椎驱散昏沉。他猛地用力睁眼。

光线昏暗。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天花板，而是…一顶巨大的明黄色帐子？帐顶绣着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金线在烛光下幽暗闪烁。身下是硬邦邦铺明黄锦缎的…龙床？床边，黑压压跪着一地人！

清一色暗袍无翅乌纱帽，低眉顺眼，肩膀因压抑啜泣微耸。为首老太监面白无须，皱纹深刻，此刻用袖子抹泪，浑浊老眼死盯朱小明，充满狂喜与…难以言喻的担忧？

“陛…陛下？您…感觉如何？可…可还有不适？”老太监声音沙哑小心，卑微惶恐。

陛下？朱小明脑子彻底宕机。

他转动僵硬脖子环顾。巨大宫殿雕梁画栋，盘龙柱耸立，处处压抑奢华。熏香人气味更浓。这不是片场！这他妈是哪儿？！

“嘶——”他想开口，喉咙干涩刺痛如砂纸磨过。

“水！快！参汤！温的！”老太监像踩了尾巴尖声指挥。小太监连滚爬爬端来精致玉碗。

朱小明被搀扶起半身，老太监亲自舀温参汤小心递到唇边。汤带浓重药味微甜，稍缓干渴。

他贪婪喝了几口，思绪稍活络。低头看自己——明黄绣满龙纹的…睡衣？抬手——手指修长略显苍白，绝非自己敲键盘的粗大指节！

巨大恐慌如冰潮淹没朱小明。他猛推玉碗，老太监趔趄，参汤洒地，引来惊呼。

“镜…镜子！给朕…给我镜子！”嘶哑吼声因恐惧扭曲变调，差点带出“我”字。

老太监王承恩（名字莫名蹦出）吓得魂飞魄散，以为皇帝癔症，连滚爬爬捧来紫檀木台上光可鉴人的铜镜，爬着送到朱小明面前。

昏黄铜镜里，映出一张年轻却异常苍白的脸。剑眉微蹙，薄唇紧抿，眼神忧郁疲惫…朱小明在历史课本、电视剧、表情包里见过无数次！煤山歪脖子树的背景板！“大明药丸”的弹幕！

轰隆！

惊雷脑中炸开！碎片拼凑——龙床、龙袍、太监、陛下、这张脸…

“崇…崇祯？！朱由检？！明思宗？！”他失声尖叫，凄厉变形，震得太监宫女瑟瑟磕头。

“我是崇祯？！那个吊死煤山的倒霉蛋？！接手烂摊子搭进命的亡国之君？！”

巨大恐惧攫住心脏，比猝死心悸猛烈百倍！血涌上头，眼前发黑，胸闷窒息。他仿佛看到冰冷绳索、煤山歪脖树、李自成军队冲进紫禁城…

“不！不可能！放我回去！让我回去加班改BUG被老板骂！我不要当皇帝！我不要上吊！！”朱小明彻底崩溃，疯了一样挥舞手臂撕扯象征至高权力却如裹尸布般窒息的明黄寝衣。只想逃离这注定毁灭的身份时代！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王承恩魂飞天外扑上死死抱住胳膊，老泪纵横，“太医！快传太医！陛下魇住了！”

强壮太监慌忙上前七手八脚按失控“皇帝”。殿内乱作一团哭喊劝慰。

混乱至极时，殿外传来急切威严清亮女声：

“皇上！您怎么样了？”

环佩叮当细响由远及近。殿门推开，身着正红凤袍、头戴珠翠凤冠的年轻女子在宫女簇拥下疾步入内。面容端庄秀丽，此刻写满焦急忧虑——闻讯赶来的周皇后。

周皇后一眼看到龙床上状若疯魔被太监按住的皇帝，洒地参汤碎玉碗。心猛地一沉，脸色煞白。

“皇上！臣妾在此！您…看看臣妾！”她快步床边，强装镇定唤回理智。

朱小明挣扎猛滞。喘粗气，布满血丝双眼越过太监，死死钉在周皇后写满担忧的、属于历史人物的脸上。史书记载，她结局同样悲惨——自缢殉国。

亡国之君…殉国皇后…煤山歪脖树…李自成…关外皇太极…只剩十七年倒计时…

冰冷绝望如毒蛇缠绕脖颈，比疯狂更窒息。力气瞬间抽空，身体一软瘫倒龙床。

不再挣扎，直勾勾盯着宫殿高耸绘满祥云仙鹤的藻井，眼神空洞如枯井。混乱殿内只剩他粗重绝望喘息，王承恩周皇后焦急恐惧低唤。

“陛下…”

“皇上，说句话啊…”

朱小明嘴唇哆嗦半晌，一个嘶哑的、充满无尽恐惧与荒诞求生欲的声音艰难挤出，微弱清晰回荡寂静大殿：

“…快…快给朕…拿根绳子来…要…要结实点的…”

王承恩周皇后瞬间僵原地，脸色死灰。皇帝…要绳子？！在这刚“醒转”、状似疯癫时？！

一股比冬夜更刺骨的寒意，席卷了在场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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