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三秦烽火

山西惊雷未息，陕西烽火燎原！

带血军报刺穿乾清宫短暂平静。“澄城陷落”、“王二聚众数万”、“开仓放粮，活民水火”的字眼，如烙铁灼痛朱小明的眼。

最恐惧之事，终成现实！且迅猛决绝！

商洛山不远处的澄城，成了矿工首领王二这头猛虎的磨刀石。军报虽简，恐慌无力感扑面。数万绝境流民在王二带领下，爆发出骇人破坏力，焚掠城池，秩序崩塌！

“王二…” 朱小明喃喃。模糊历史碎片骤然清晰——明末大起义的第一簇火苗！李自成、张献忠的前奏！历史残酷轨迹，终碾来！他拼力筹集的粮银，因北路被劫，反成火上之柴！

挫败与恐惧攫住他。蝗虫般的流民，染血的简陋武器，哄抢的官仓…一切，仅是开始！

“万岁爷！骆指挥使飞鸽急报！”王承恩声颤呈上。

朱小明压下惊涛，展读骆养性山西前线密报。字迹仓促力透纸背：

“崞县案，范永斗主谋无疑！匿太原城外范家庄园，豢养死士逾千，甲胄弓弩俱全，形同割据！臣已率缇骑合围，山西巡抚调兵协剿！然范贼困兽犹斗，恐有恶战！周遇吉仍无踪！陕西恐危，请陛下早定大计！”

范永斗！獠牙利爪远超想象！私蓄上千甲兵，非商乃瘤！骆养性虽围，但“恐有恶战”四字，预示山西亦将血流成河！

山西在流血，陕西在燃烧！“社畜皇帝”坐困紫禁城，四面楚歌！

“王伴伴！”朱小明抬头，血丝满眼，声嘶而狠戾，“拟旨！”

1. 雷霆山西：“旨骆养性、山西巡抚！朕不要伤亡数！只要范永斗人头及通敌劫粮罪证！庄园顽抗者，杀无赦！犁庭扫穴！山西官场勾结者，骆可先斩后奏！务必挖净！”

2. 死令陕西：“旨陕西巡抚张尔忠！澄城陷落，罪无可赦！收缩兵力，死守西安府及重镇！坚壁清野！绝不容王二坐大！告之，南、中路赈灾粮已在途！给朕撑住！待援军粮草！再失城陷地，提头来见！”

3. 京营驰援：“令兵部！即刻调**京营精锐两万！由总兵，贺人龙统领！火速入陕平乱！告贺人龙，朕不要杀良冒功！要速灭王二，稳陕局！粮草优先！”

4. 钱庄托底：“旨‘陕地复垦钱庄’！北路被劫，朝廷之失！然南、中路粮银必须万无一失**！集中余钱粮，优先保障运粮队！雇最优镖局，加派护卫！再出事，抄其家底充军饷！”

血腥焦灼的旨意连珠砸出。王承恩运笔手抖，知皇帝真急红了眼！

朱小明颓坐龙椅，力竭。望殿外阴天，似见太原城外血战将启，陕地烽烟遍野，流民垂死挣扎。

“钱庄…按揭…灾后复垦…”他自嘲苦笑，疲惫荒诞，“理想丰满，现实…真他娘骨感！” 精心“现代方案”，在残酷现实与汹涌暗流前，脆弱可笑。

然沉重绝望几欲淹没时，一念如电光石火——周遇吉！那神秘失踪的崞县令！

骆养性称其“关键人证”，失踪诡异…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岂非未死？甚或…非受害者？而是连接范家、劫粮案、乃至陕西王二起义的隐秘之线？！

朱小明猛地坐直，眼中迸出骇人光芒！

“王承恩！给骆养性加密令！”他嘶吼，“周遇吉！不计代价，给朕找到他！活要见人！朕有预感…此人下落，恐比范永斗人头…更重要！”

太原城外，范家庄园如战争堡垒，杀声震天。骆养性率缇骑、镇兵与范家死士亡命徒惨烈攻防。火光箭雨，尸横遍地。骆养性绣春刀染血，死盯庄园深处，誓斩范永斗。

陕地，澄城陷落如瘟疫蔓延。更多饥民、溃兵、失地农如百川归海，涌向商洛山。贺人龙率两万京营精锐火速入陕，然其骄兵悍将，真能扑灭燎原之火？

而那人间蒸发的周遇吉，究竟何方？已成阴谋牺牲品沉尸荒野？抑或怀惊天秘密，潜行于更汹涌暗流？

朱小明坐于冰冷龙椅，如惊涛中一叶孤舟。山西刀光剑影，陕西遍地烽烟，迷雾重重周遇吉…三股风暴，正从三方，向手忙脚乱的“社畜皇帝”，席卷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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