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血亲末路

“骆养性在此！逆贼授首！”

一声撕裂夜幕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乾清宫前绝望的守军心头！信王朱由检脸上胜券在握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作冰水浇灌的惊骇！

甬道尽头火光冲天！铁蹄踏碎青砖，刀锋撕裂黑暗，一彪人马如神兵天降！为首者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绣春刀寒芒刺目，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他身后，数百名杀气腾腾的缇骑，如同复仇的尖刀，狠狠楔入叛军侧翼。

“杀——！！”骆养性双目赤红，带着死里逃生的戾气与滔天恨意，无视自身安危，直扑信王！刀光过处，挡者披靡。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精锐，挟着复仇怒火，瞬间将信王蓄养的死士和亡命徒冲得七零八落。

“挡住他！快挡住他！”信王嘶声尖叫，惊惧取代了从容。骆养性怎会来得如此之快？！他的截杀呢？范永斗庄园…出事了？！

现实无情。骆养性目标明确。亲卫在疯狂的刀光和缇骑冲击下，如纸般碎裂。“噗嗤！”最后一个护卫被劈飞，染血的绣春刀带着刺耳破空声，稳稳架上信王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剧颤。

“逆贼！你大势已去！”骆养性声音嘶哑如恶鬼，眼中是刻骨的仇恨——为崞县死难的兄弟，为被背叛的皇帝。

信王面如死灰，僵硬地环顾。骆养性的生力军如定海神针，加上侍卫亲军的拼死反击，战局瞬间逆转！指挥核心被擒，叛军士气崩塌，在内外夹击下溃败。喊杀化作惨叫与求饶，抵抗者被斩杀，余者纷纷跪地投降。乾清宫前，尸骸遍地，血流成河，战斗已近尾声。

骆养性押着木偶般的信王，一步步踏上台阶。侍卫分开道路，露出殿门前脸色苍白、眼神冰冷的崇祯皇帝朱由检（朱小明）。

崇祯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皇叔。昔日温文贤王，此刻发髻散乱，蟒袍染血，只剩失败的死灰与怨毒。冰冷的背叛与荒诞的悲哀淹没了崇祯。

“皇叔…” 崇祯喉咙发紧，“这就是你想要的‘再造乾坤’？”

信王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怨毒几乎喷薄：“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只恨天不助我！恨骆养性这条阉狗太快！恨你朱由检命不该绝！”声音嘶哑，不甘如毒。

“为什么？！” 崇祯的愤怒与痛苦爆发，“就为这张椅子？！你勾结外贼，劫掠赈灾粮，置陕西万民于死地？！在朕的皇宫掀起腥风血雨？！今夜死了多少人？！他们也是大明的子民！是你的宗亲侍卫！！”

“子民？宗亲？”信王凄厉惨笑，“哈哈哈！在权力面前，他们算什么？！成祖靖难，不也踏着尸骨？！成大事者，岂能妇人之仁？！本王……不过是效仿先祖！只恨功败垂成！”他怨毒的目光扫过骆养性与侍卫，死死钉在崇祯脸上：

“朱由检！你以为你赢了？！不！你只是暂时保住位置！这天下，早已朽木将倾！陕西流寇燎原！关外建奴虎视！朝堂之上，几人真心服你？！今日杀我，明日还有别人！你这龙椅…注定坐不安稳！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如同诅咒，回荡在血腥夜空。

崇祯看着疯狂的皇叔，最后一丝血缘牵连彻底斩断。他闭目，深吸气，再睁眼时，只剩冰冷的决绝。

“押下去！” 声音如金铁交鸣，“打入天牢！严加看管！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骆养性挥手，缇骑粗暴架起狂笑的信王拖走。诅咒般的笑声，渐渐消失在宫墙深处。

死寂笼罩乾清宫前。尸骸、火光、血腥味，喘息未定的侍卫，无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惊心宫变。

王承恩跪倒，老泪纵横：“万岁爷受惊了！逆贼伏诛，天佑大明！”

骆养性单膝跪地，疲惫而庆幸：“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崇祯未语。他缓步走下台阶，靴底踩在粘稠血泊中，发出“咯吱”声。环顾地狱般的景象，看着战死侍卫年轻苍白的脸孔，想起陕西的烽烟、山西的叛乱，还有信王的诅咒……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与疲惫，如枷锁缚身。他赢了今夜，诛杀了内患。但这名为“大明”的巨舰，早已千疮百孔，四面漏风——陕西的流火，关外的饿狼，朝堂的暗流，任何一股，都足以倾覆这危舟。

他抬头，望向紫禁城外深不可测的夜空，仿佛看见白山黑水间，一双双贪婪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中原的混乱与虚弱。

“骆养性…” 崇祯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劫后的疲惫与更深沉的忧虑，“把你查到的…范永斗通敌的罪证…还有…抄检信王府所得…都给朕…拿来！”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冰刀：

“另外…给朕盯死…关外！”

信王的叛乱虽被扑灭，但巨大的阴影已然笼罩。

陕西王二已成燎原之火，新败的贺人龙难挽狂澜，谁能担此重任？

骆养性带回的范永斗通敌铁证，将揭开何等骇人真相？又将引发朝堂怎样的滔天巨浪？

信王临死关于“关外”的诅咒，是狂言呓语，还是…某种不祥的预言？

而这位穿越而来、“社畜”出身的崇祯皇帝，在经历了重生后的荒诞、危机与至亲背叛后，又该如何在这末世的风雨飘摇中，寻觅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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