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黄龙噩耗

乾清宫的血腥气未散，信王谋逆的阴霾仍笼罩朝堂。朱小明（崇祯）看着骆养性呈上的如山铁证——从范永斗庄园和信王府搜出的罪证，一股寒意比昨夜的刀光更冷，爬上脊椎。

范永斗通敌的密信账册，字字惊心！粮食、铁器、布匹、军情，通过隐秘商道滋养关外的后金猛兽，交易对象赫然是后金高层，尤其是一个让朱小明如雷贯耳的名字——皇太极！

更令他遍体生寒的是信王府的证据：勾结范永斗策划劫粮案、搅乱陕西的铁证之外，还有几封来自辽东将领的密信！信中虽未明言反叛，却充斥着对朝廷的怨怼、对现状的不满，以及对信王“贤德”的隐晦推崇，字里行间待价而沽。信王的手，竟已伸向了九边重镇！

“蛀虫！全都是蛀虫！”朱小明将密报狠狠摔在御案上，嘶声道，“吃着大明的粮饷，却想着卖大明的江山！想着拥立新主！该杀！统统该杀！”

骆养性疲惫却锐利：“陛下息怒。范、信党羽正加紧清理。辽东方面，臣已密令锦衣卫监视名单将领，搜集实证。然辽东乃重地，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无万全准备和雷霆手段，恐生大变…”

“朕知道！投鼠忌器！”朱小明烦躁地挥手。他何尝不明白？辽东军头手握重兵，强敌在外，朝廷根本不敢轻易清洗！明知有毒瘤却无法根除的憋屈感，几乎让他窒息。

就在朝堂被内忧（信王余孽）和隐忧（辽东不稳）压得喘不过气时，一道来自辽东、标注“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同九天惊雷，劈落紫禁城！

“报——！！！辽东经略袁崇焕八百里加急军报！！！”

驿卒滚进大殿，尘土满面，嘴唇干裂出血，声音嘶哑惊恐：

“陛下！建奴…建奴酋首皇太极！于四月十一日，在…在沈阳！登基称帝了！！！”

轰——！

整个大殿死寂！落针可闻！呼吸仿佛停滞！

称帝？！皇太极…称帝了？！

后金的“部落联盟”标签被撕碎，“称帝”意味着一个拥有完备国家机器、更强法统和凝聚力的新王朝——大清——正式登场！这不再是边患，而是与大明争夺天下正统、不死不休的死敌！

驿卒带着哭腔嘶吼：

“伪帝皇太极！僭越帝号，改元‘天聪’！定国号‘大清’！立伪都沈阳，号‘盛京’！建伪朝堂，设伪六部！封赏伪王公贝勒！并于登基大典，昭告天下，斥我大明无道，誓要‘廓清寰宇’，入主中原！辽东…辽东危矣！山海关外…尽悬伪清龙旗啊陛下！！！”

“噗——！”首辅温体仁喷血倒地！户部尚书傅冠面无人色，瘫软在地：“完了…完了…天要亡我大明…”殿上群臣，无论派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绝望！皇太极称帝！这冲击远胜流寇与信王叛乱！大明最致命的敌人，已完成蜕变，磨亮獠牙，即将发起最猛烈的冲击！

朱小明端坐龙椅，一动不动。驿卒嘶哑的禀报，字字如重锤砸心。皇太极称帝…大清…那个最终埋葬大明的王朝…在他眼前，正式拉开了序幕！

巨大的危机感如冰潮将他淹没。他仿佛看到遮天蔽日的八旗铁骑，看到山海关上猎猎的清国龙旗，看到中原即将燃起的滔天烽火！信王的诅咒，言犹在耳！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惊恐万状、如丧考妣的臣子，最终落在骆养性凝重却挺直的脸上。一股被逼至绝境的凶狠与破釜沉舟的决绝，在心底疯狂滋生！

“慌什么？！”朱小明声音不大，却如冰锥刺破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皇太极称帝又如何？沐猴而冠的跳梁小丑！改个名字，就能吓死我大明的臣子吗？！”

他猛地起身，走到御阶边缘，目光如电：

“他建他的清国！朕…还是大明的皇帝！这万里江山，还是大明的江山！”

“传旨！”

“第一，昭告天下！斥皇太极僭越称帝，悖逆天道！其伪朝伪号，我大明绝不承认！凡我大明臣民，当同仇敌忾，共诛此獠！”

“第二，擢升袁崇焕！加兵部尚书衔，总督蓟、辽、登、莱、天津等处军务！赐尚方宝剑！许其便宜行事！告诉他，朕把辽东交给他了！给朕守好国门！山海关，必须固若金汤！”

“第三，命兵部、户部！即刻筹措粮饷军械，火速运往辽东！告诉傅冠，砸锅卖铁，掏空户部老鼠洞，也得挤出钱来！辽东，不容有失！”

“第四！”朱小明目光锐利如出鞘剑，扫视群臣，“给朕盯紧朝堂！国难之际，凡散布悲观、动摇军心、暗通款曲者…无论何人何职！骆养性！给朕查！查出来，立斩不赦！夷其三族！”

掷地有声的旨意，带着皇帝的怒火与死志，砸向混乱的朝堂！骆养性凛然领命。温体仁挣扎站起，傅冠被搀扶，惨白的脸上总算抓住一丝主心骨。

然而，朱小明心中的沉重未减分毫。他知道，口号和杀戮挡不住铁骑。袁崇焕…这个毁誉参半的统帅，真能擎天？辽东庞大的军费，空空如也的国库，又能支撑多久？

更大的风暴正席卷而来。而他这个“社畜皇帝”，将如何驾驭这艘千疮百孔的帝国巨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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