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奉旨“算账”的威胁,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京城勋贵头顶。锦衣卫缇骑如嗅到血腥的鲨鱼,频繁出入勋贵府邸周边的茶楼酒肆、田庄外围。无形的压力与窥探,让老爷们寝食难安。
英国公张维贤“晕厥”回府后便“病”了,闭门谢客。其他勋贵如惊弓之鸟,纷纷告病,勋贵圈陷入诡异沉寂。
就在此时,乾清宫传出意外旨意:召见“陕地灾后复垦钱庄”大股东、巨贾李万财!
朝野侧目。敏感时刻,皇帝不找勋贵,却召见商人?意欲何为?
李万财怀着忐忑步入乾清宫暖阁。
“草民叩见陛下!”
“平身。”朱小明声音疲惫却目光锐利,“陕地钱庄运作如何?”
李万财恭敬回答进展,提及王二作乱致复垦缓慢。
朱小明话锋突转,目光灼灼:“朕问你,李家‘李半城’,家资几何?年进项多少?开支?盈余?存银多少?”
一连串赤裸裸的家底问题砸向李万财!王承恩惊得眼皮直跳。李万财魂飞魄散,扑通跪倒:“陛下!草民家业世代积攒,辛苦经营,绝无不法啊!”
“起来!朕好奇!实话实说!”
李万财战战兢兢起身,心念电转,咬牙报出打折后的数字:
“回陛下…家中主营票号、当铺等…分号三十六处…去年总进项约…一百二十万两…开支约九十万两…盈余…约三十万两…库中存银及易变现财物…约五十万两上下…”
暖阁死寂。王承恩张嘴。朱小明挑眉。一个李家,年盈余竟抵国库小半收入!
“好个‘李半城’!”朱小明意味深长,“三十万两盈余…比朕内帑厚实多了!”
李万财冷汗涔涔:“陛下说笑…草民微末家业怎敢比天家…”
“朕非说笑。”朱小明正色,“朕问你家底,是要让满朝文武看看,何为真正为国分忧、有担当之人!”
他起身拿起空白圣旨:“王承恩!拟旨!”
“昭告天下!商贾李万财,忠君体国!闻辽东军饷匮乏,自愿捐输助饷…纹银二十万两!赐‘忠义大夫’荣衔,赏穿麒麟补服,赐‘急公好义’金匾!其家族免商税三年!其子荫国子监监生!”
二十万两?李万财眼前一黑!这几乎是明面盈余的三分之二!
“李员外…不愿意?”朱小明似笑非笑,眼神冰冷。
李万财浑身激灵!皇帝在拿他当枪使!当众树靶子!逼他出血,更是逼勋贵出血!敢说不?锦衣卫的刀还架在勋贵脖子上!
恐惧压倒肉疼!他扑通跪倒,带哭腔却“坚定”:“谢陛下隆恩!为国分忧,匹夫有责!莫说二十万两,倾家荡产也心甘!草民今日便送银入户部!”
“好!深明大义!”朱小明抚掌大笑,“传旨!明日大朝!朕要当众嘉奖李员外!让户部备好算盘!让所有人看看‘急公好义’!”
次日,奉天殿。气氛诡异。勋贵缺席大半,仅存的几个面如死灰。文官神色复杂。
朱小明直入主题:“宣!忠义大夫李万财上殿!”
在无数惊诧、鄙夷、好奇目光下,身着崭新,麒麟补服的李万财,战战兢兢走入大殿。身后管事抬着沉甸甸箱子。
“忠义大夫李万财叩见陛下!”
“平身!饷银可带来?”
“二十万两纹银,分毫不少!请户部点验!”
户部尚书傅冠带人上前。箱盖打开,白花花官锭刺眼!算盘声在寂静大殿噼啪作响!
“禀陛下!忠义大夫捐输足色纹银二十万两无误!”傅冠声音激动。
“好!”朱小明猛拍御案,声震大殿,“诸位爱卿!看到了吗?!这才是为国分忧、有担当的义商!二十万两!解辽东将士燃眉急!保大明江山社稷!”
他目光如电扫向那几个勋贵代表,语气讥讽冰冷:
“比起某些口称‘世受国恩’、‘与国同休’,却只会哭穷卖惨、一毛不拔,甚至金殿‘晕厥’装死的…所谓勋贵!李爱卿此举,高下立判!忠奸自分!”
“陛下圣明!忠义大夫乃天下楷模!”傅冠说道。
“李员外当为商贾表率!”部分官员附和。
勋贵代表如架火上烤,羞愤欲绝!皇帝用商人把他们脸皮撕下踩碎!
李万财站在殿中,承受敬佩、感激(户部),更承受勋贵怨毒如蛇蝎的目光和清流士大夫的鄙夷。这“忠义大夫”,是二十万两和无穷麻烦换来的!
“诸位勋贵!”朱小明声音如最后通牒,“李爱卿已做表率!捐输乃报国正途!朕…再给三日!三日后若无‘表率’之举…骆养性!”
“臣在!”骆养性如索命无常出列。
“给朕…挨家挨户!登门拜访!好好帮这些‘入不敷出’的勋贵…‘理理财’!”
金殿死寂!唯骆养性冰冷目光如刀锋扫视勋贵代表。他们抖如落叶,面无人色,几欲瘫倒。
李万财的“壮举”(被逼之举),如巨石砸入深潭!勋贵遮羞布被彻底扯下,逼至悬崖!是割肉捐输保平安?还是等锦衣卫上门“理财”?
李万财与商人阶层被强行推至台前,承受勋贵滔天恨意与清流根深蒂固的轻蔑,前路未卜。“商贾救国”是钥匙,还是点燃更大阶级冲突的导火索?
朱小明坐于龙椅,看众生相,心中无快意。此乃权宜之计,以更大矛盾暂掩眼前危机。辽东巨兽磨牙,陕西烽火未熄,朝堂裂痕却因这剂猛药更深更险。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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