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血岭悲歌

卢象升如离弦之箭，仅率十余亲随，马蹄裹布、人衔枚，避开官道驿站，幽灵般潜入北直隶腹地。深知墙子岭、青山口关乎京畿存亡，皇帝的信任如山压顶。

卢象升亲赴河间、保定、真定府衙市集，嘶吼揭露建奴屠戮威胁，疾呼：“救父母妻儿，唯靠自己！”

响应者多为佃户、苦力、流民，衣衫褴褛，武器仅锄头、柴刀、木棍。卢象升来者不拒，以“保家卫国”白布旗为帜。

亮尚方宝剑与空白手谕，强征州县存粮（极少）、卫所锈蚀兵器，强令铁匠铺日夜赶制简易长矛箭头。

无暇训练，行军途中嘶吼传授结阵自保、利用地形、以命相搏之法。

短短十余日，近万农夫流民组成装备破烂却悲壮决绝的“民军”，追随白旗，如扑火飞蛾，昼夜扑向墙子岭。

抵达之时，烽火冲天，杀声如潮！周遇吉预警成真：

年久失修的边墙多处坍塌，守将被收买，开关献隘！清军先锋如洪水决堤涌入！

卢象升目眦欲裂，率民军于缺口外仓促结阵。“长矛在前！放箭！” 白旗所指，即为死地。

装备精良的八旗铁骑对简陋民军，战况惨烈如屠杀。长矛刺穿战马，马刀斩断身躯；民军箭矢无力，清军箭雨如镰。战马践踏，防线层层撕裂，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卢象升身先士卒，甲碎剑卷，浴血搏杀。亲随尽殁，民军十不存一。面对撤退哀求，怒吼：“身后即父老！死也要啃下建奴肉！” 残军如困兽，以命相搏。

军以全军覆没为代价，硬生生迟滞清军大半日，为京畿布防赢得喘息之机！

残阳如血，尸山血海。卢象升身中数箭，肋插长枪，拄断剑兀立不倒。染血白旗倔强飘扬。正白旗主多尔衮策马阵前，目睹此景，眼中掠过敬佩与忌惮，冷酷下令：“放箭！” 最后箭雨落下，卢象升望京无声叹息，轰然倒下，白旗覆身。墙子岭、青山口终告失守，清军铁骑涌入京畿。

染血战报（由最后亲随拼死带回）抵京：卢象升殉国、民军尽殁、隘口失守！乾清宫死寂。朱小明强咽喉中腥甜，闭目垂泪。卢象升以最惨烈方式践行了“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誓言。

追赠卢象升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忠烈”，厚待其家。

严令失陷州县焚毁带不走物资，“一粒米、一口井不留建奴！”

命袁崇焕留兵守辽西，亲率关宁铁骑主力火速回援京畿，“朕在京城，决一死战！”

向陕西张尔忠、贺人龙发密旨：允许接触王二流寇！既往不咎，许以招安——条件：调转刀口，共抗建奴！绝境之下，朱小明不惜与“魔鬼”交易。

卢象升的血肉长城虽塌，其悲壮点燃了帝国最后反击的引信。京畿大地，更大的风暴正在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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