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一个面具。
那是一枚傩戏中的开山猛将面具。
面具比巴掌略大,木质的表面被摩挲得发亮,青灰色的底漆上,红漆勾勒的獠牙根根分明,眼窝处嵌着两颗黑陶眼珠,乍一看像是要从面具里凸出来,死死盯着人。他轻轻抚摸着面具额间那道深沟——那是老一辈人说的“镇煞纹”,据说能锁住面具里的凶性。
“该你干活了。”他低声说着,将面具轻轻按在脸上。
冰凉的木头贴上皮肤的瞬间,面具突然发烫,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烧起来。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声不属于自己的低吼。抬起头,他已经不像那个唯唯诺诺的他了。
他变了。
另一个他。
“你这是……”
舒诺阳和舒悦澄惊讶地望着他,
“呵。”
“呵。”他笑了,声音里带着面具共鸣出的沉哑。
如此沙哑。
脚下的土地突然震动起来,不是地震,是他每走一步,地面就跟着颤一下。不远处的树木随着地面的震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听不见。
也不想听见。
太多杂音了。
他的指尖处,已经生出半寸长的黑甲,指甲缝里渗出淡淡的白气——那是开山猛将的“煞风”,碰着活物能冻得骨头发脆,碰着邪祟,直接就能撕成碎片。
“我来了。”
他轻轻地说。
“傩戏?”
老胡惊讶地看着他。
“用这个呢?试试水。”
他挥笔写下一个“鬼”字。
刚停笔,那幻化而成东西就忍不住了,一团黑雾猛地向近处的赵麦丘扑来,带着腐土的陈旧,冒出阵阵腐臭的味道。
“呵。”
他甚至没动,只是抬手一劈,黑甲指尖划过空气时,竟发出了类似刀劈的锐响。那团黑雾撞上无形的屏障,瞬间被撕成两半,化作无数灰点簌簌落下。
没了。
“不够。”
他嘶哑地叫着。
“不简单。”
老胡摇了摇头,提笔写下一个“煞”字。
旁边两人已经目瞪口呆了。
这人……谁啊?
此时,无数团黑气向赵麦丘扑来,铺天盖地,如同潮水般凶猛,丝毫不输钱塘江的大潮。甚至还要猛些。
但他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呵。”
还是伸出手,猛地向前一劈。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那些黑气纷纷剧烈地抖动着,慢慢消散。
“还敢藏?”他大喝一。,面具上的黑陶眼珠像是真的转了转,“开山猛将在此,魑魅魍魉,出来受死!”
话音落时,他往前踏了三大步,每一步都使地面一震。
第一步,草丛中突然冒出许多火焰,由红色变成了青绿色,并齐齐转向他,随后慢慢的变小,直至消失;第二步,草丛中的树叶飞速生长着,枝成无数张网,网住的那些试图溜走的、半透明的小影子;第三步,他抬手按住面具,猛地大喝一声——
“滚——!”
地面突然剧烈抖动起来,裂开了数条缝,还冒出滚滚黑烟。
他摘下了脸上戴的面具。
“咔嗒——!”
地面慢慢合拢了。
烟消云散
一切突然变得宁静了起来。
结束了。
赵麦丘轻轻地抚摸着已经冷却的面具。
“这一次又辛苦你了。”
他捧着面具小心翼翼的放回了身后的背篓中。
“厉害,连幻化出来的鬼都能消灭。你这个【隐神歌】究竟是什么?”
“无可奉告。”
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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