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董?"沈慕晴盯着门口那个身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鸿涛,她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副手,此刻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手里把玩着一枚银白色鳞片。
保险库里的应急灯突然闪烁两下,幽绿的光线在沈鸿涛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他一步步走进来,皮鞋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混着远处管道滴水的声音,在这封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这地方二十年没开过了。"沈鸿涛停在距离沈慕晴三米远的地方,目光掠过她手臂上的鳞片,"我以为老爷子把所有秘密都带走了。"
沈慕晴悄悄退到圆柱装置侧面,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罩。里面的人形随着她的动作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银白色的发丝在淡蓝色液体里漾开涟漪。她能感觉到掌心的灼热感越来越强,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董事会早就怀疑你不是合适的继承人。"沈鸿涛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看看这个——你出生那天,老爷子抱着你站在海边,身后就是正在成型的裂缝。"
照片上的婴儿锁骨下方有个红点,形状和沈慕晴现在跳动的鳞痣一模一样。沈慕晴的呼吸一滞,后退时撞到了装置底座,发出沉闷的响声。
沈鸿涛突然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抓她的手腕。沈慕晴侧身躲过,右手鳞片与他西装袖口擦过,发出布料撕裂的声响。银光闪过,沈鸿涛后退半步,袖口已经多了三道平行的口子。
"反应挺快。"沈鸿涛抖了抖袖子,脸上笑意不变,"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沈慕晴这才发现自己后腰抵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一双熟悉的蔚蓝眼眸。海凌不知何时出现在装置另一侧,湿透的银发贴在脖颈上,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敞开的衬衫领口。
"姐姐在玩什么游戏?"海凌的尾鳍轻轻拍打地面,在金属板上留下水渍,"不带我一个?"
沈慕晴闻到他身上浓重的海水腥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海凌左耳后有一道新鲜的伤口,银色的血液已经凝固成痂。她的心脏猛地一抽,想伸手去碰却被海凌抓住手腕——他的指尖冰凉,指甲却带着海水的咸涩。
"别碰。"海凌的声音很轻,尾鳍却不安地扫过地面,"会沾染上你的味道。"
沈鸿涛在他们身后鼓起掌来。"真是感人的姐弟情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遥控器,"可惜啊,沈氏百年基业,不能毁在你们手里。"
保险库突然震动起来,墙壁上的仪器纷纷启动,显示屏上开始滚动绿色代码。中央装置的液体剧烈翻腾,里面的人形蜷缩得更紧,银白色发丝缠住了连接身体的透明管子。
沈慕晴感觉海凌的手突然收紧,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她低头看见自己手臂上的鳞片正在发光,与锁骨下方的鳞痣形成奇怪的共鸣。保险库里的海水腥味越来越浓,天花板渗出细密的水珠。
"知道沈氏为什么能在商界立足百年吗?"沈鸿涛按下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因为我们掌握着连接两个世界的钥匙。老爷子以为把密码设成你的生日就能守住秘密?太天真了。"
中央装置的玻璃罩缓缓升起,淡蓝色液体开始蒸发,在空气中形成白色雾气。沈慕晴终于看清里面的人形——那分明是十年前她从台风眼救回的海凌,只是尺寸小了一圈,尾鳍上还留着被渔网划伤的疤痕。
"复制品。"海凌在她耳边低语,呼吸带着海水的凉意,"他们想再造一个开门的钥匙。"
沈鸿涛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银色匕首,刀刃上刻着复杂的纹路。"可惜啊,真钥匙还是跑了出来。"他盯着海凌,"十年前就该把你解剖研究的。"
沈慕晴挡在海凌身前,手臂上的鳞片已经蔓延到肩膀。她听见身后传来水滴滴落的声音,转过身看见海凌的双腿正在融化成尾鳍,银蓝色鳞片在幽光下泛着冷芒。
"别乱来。"沈慕晴感觉牙齿在打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正在苏醒。掌心鳞片烫得吓人,她甚至能听见血管里传来海浪般的轰鸣。
沈鸿涛突然笑出声来。"老爷子算准了今天。"他把匕首插回鞘中,"农历八月十六,百年一遇的潮汐日,也是裂缝最活跃的时候。"
保险库的墙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海水从缝隙中喷涌而出。沈慕晴被水流冲击得后退几步,倒进海凌怀里。他的尾鳍缠住她的腰,冰凉的鳞片贴在她的皮肤上,却奇异地缓解了掌心的灼痛感。
"姐姐,记住了。"海凌的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只有你的血能关闭裂缝。"
沈慕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沈鸿涛拿出一个注射器,里面盛着银白色的液体。她认出那是从水族箱里抽取的海凌的血液,爷爷生前专门研究过的样本。
"本来想等你自愿合作的。"沈鸿涛一步步走近,海水已经没过他的小腿,"现在看来,只能用强了。"
海凌突然将沈慕晴推向装置,自己挡在她身前。沈鸿涛的注射器刺进他肩膀的瞬间,海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银蓝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在海水中漾开美丽却致命的波纹。
沈慕晴感觉锁骨下方的鳞痣像是要烧穿皮肤,她跌跌撞撞地扶住摇晃的装置,里面的小海凌突然睁开眼睛——那双蔚蓝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她第一次在台风眼里见到的那样。
"契约..."小人形的嘴唇无声地开合,"重订..."
沈慕晴的手掌不受控制地贴上玻璃壁,鲜血从鳞片间渗出。当她的血与装置内的液体融合时,整个保险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她听见沈鸿涛的惨叫声,听见海凌痛苦的喘息,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再次恢复意识时,海水已经退去,只留下湿漉漉的地面和墙壁上的水渍。沈慕晴发现自己躺在装置旁边,海凌的头枕在她的腿上,肩伤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保险库的门大开着,外面传来警笛声。沈慕晴摸出海凌口袋里的手机,最新一条短信是未知号码发来的:
"裂缝将在三日后完全开启,找到三个结界石才能阻止。记住,不能相信董事会,更不能相信鲛人。"
海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蔚蓝眼眸在应急灯下显得格外幽深。"姐姐,他们在骗你。"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掌心的鳞片,"只有我能帮你。"
警笛声越来越近,沈慕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海凌,又看了看装置里重新闭上眼睛的小人形,终于做出了决定。她扶起海凌,后者顺势将头靠在她肩上,尾鳍悄无声息地缠住她的小腿。
"我们得离开这里。"沈慕晴的声音有些沙哑,"在他们进来之前。"
海凌低低地应了一声,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颈窝。沈慕晴走出保险库时,回头望了一眼敞开的装置——小人形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她再熟悉不过的银戒指,那是她十岁生日时送给海凌的礼物。
走廊里空无一人,应急灯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海凌突然停住脚步,指着秘书台上的报纸。头条新闻的标题触目惊心:
"东海再现神秘漩涡,渔民目击银色巨尾"
沈慕晴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未知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只有一张照片——月光下的海面上,无数银光闪烁,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海岸线。
她握紧海凌冰凉的手,加快了脚步。电梯下降的失重感让她一阵眩晕,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沈鸿涛的话和神秘短信的警告。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沈慕晴看见停车场里站着一群黑衣人,都拿着注射器和银色匕首。她下意识地将海凌护在身后,手臂上的鳞片开始发光。
"看来我们只能走消防通道了。"海凌在她耳边轻笑,尾鳍突然卷起一阵水花,将追来的黑衣人浇成落汤鸡。沈慕晴趁机拉着他冲进安全出口,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楼梯间里,沈慕晴的高跟鞋跑掉了一只。她干脆甩掉另一只,赤脚踩在冰凉的台阶上。掌心的鳞片与墙壁摩擦,留下银色的痕迹。
"姐姐,抓紧了。"海凌突然背起她,尾鳍在狭窄的楼梯间灵活地摆动,速度快得惊人。沈慕晴紧紧抱住他的脖子,闻到他发间清爽的海水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当他们冲出大楼后门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沈慕晴回头望了一眼矗立在晨雾中的沈氏集团总部,玻璃幕墙上仿佛映出无数银色的影子——那是深海里的族群,正在召唤他们的王。
海凌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沈慕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群海鸥正盘旋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发出凄厉的鸣叫。
"他们来了。"海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董事会的船。"
沈慕晴这才注意到远处海平面上出现的黑点,正迅速向岸边靠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蔓延的鳞片,又看了看怀里脸色苍白的海凌,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决心。
"我们去救他们。"
海凌猛地抬头,蔚蓝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狂喜取代。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沈慕晴的嘴唇,温热的呼吸带着海水的咸涩。
"我就知道,姐姐不会抛弃我的。"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远处,董事会的船只越来越近,甲板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那是等待解剖的鲛人牢笼,和十年前关住海凌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沈慕晴脱下碍事的西装外套,露出手臂上闪烁的鳞片。她拉着海凌的手走向大海,冰冷的海水没过脚踝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抓紧我。"海凌的尾鳍在海水中展开,银蓝色的鳞片在朝阳下闪闪发光,"我们回家。"
当海水没过头顶时,沈慕晴没有感到窒息,反而有种久违的归属感。她看着身边游动的海凌,他的银发在海水中散开,尾鳍上的鳞片如同最璀璨的宝石。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沈慕晴回头看见沈氏集团总部大楼的顶层正在坍塌,灰尘弥漫中,她仿佛看见无数银色的鳞片从窗户飞出,汇入大海。
海凌握紧她的手,加速向深海游去。沈慕晴知道,他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裂缝、结界石、董事会的阴谋、鲛人族的危机...一切都压在她肩上。
但当她看着身边海凌的侧脸,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时,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她都不会再放手——无论是责任,还是怀中的这个人。
深海的幽暗渐渐笼罩了他们,只有鳞片上的微光在黑暗中闪烁。沈慕晴闭上眼睛,任凭身体随波逐流,耳边传来海凌低沉的歌声,古老而悠扬,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
在意识彻底沉沦前,她想起了爷爷临终前的话:"照顾好他,也照顾好你自己。记住,鳞片出现时,就是契约生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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