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沈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镀上了一层金边。但这温暖的光芒,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气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和若有若无的咸湿海水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味道。
办公桌上一片狼藉。几份重要的商业文件上溅着已经干涸的银蓝色血迹,那些血迹在阳光下呈现出奇异的光泽,仔细看去,竟像是某种复杂的符文。空气中还悬浮着细微的银色光点,像是尘埃,却又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那是鲛人自愈能力残留的痕迹。
水族箱的水质异常浑浊,里面的昂贵海鱼躁动不安地游动着,与往日精心维护的清澈形成鲜明对比。
沈慕晴趴在办公桌上醒来,头痛欲裂。她撑着桌面直起身子,右手立刻传来一阵针刺般的疼痛,指尖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该死..."她低咒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查看。
当看清自己的手时,沈慕晴的呼吸瞬间停滞。她的右手中指第二关节处,几片细小的珍珠白鳞片正若隐若现,在晨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不..."她惊慌失措地翻找抽屉,拿出遮瑕膏和粉底,手忙脚乱地往手上涂抹。然而那些鳞片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她情绪的波动忽明忽暗,根本无法完全遮盖。
十年前台风眼中救下的那个小不点,十年后竟然成了她最大的噩梦。沈慕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脑海中闪过昨夜海凌在她皮肤上刻下的那三个字——"我的人",那湿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手腕上。
就在这时,镜子里的倒影让她心脏骤停——她的瞳孔深处,竟闪过一丝金色竖瞳的影子,像极了海凌的眼睛。
"偷看够了就滚出来!"沈慕晴猛地转身,厉声呵斥。
办公室门口,海凌倚在门框上,银发随意地用一根蓝色丝带束在脑后。他穿着沈慕晴给他买的白色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右手,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腕异常苍白,上面隐约可见鲛珠散发出的微光。
沈慕晴与他目光交汇,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噼啪作响,气氛紧张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
海凌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办公室,快步来到沈慕晴面前,伸手就去抓她的右手。
"别碰我!"沈慕晴触电般缩回手,但已经太迟了。他的指尖刚一碰到那些鳞片,鳞片就像是遇到克星般瞬间隐没,只留下光滑的皮肤。
"契约正在吞噬你的人类特征,必须立即解除。"海凌的声音低沉而急切,蓝色眼眸中满是担忧。
沈慕晴抽回手,冷笑一声:"解除?你以为说解除就能解除吗?当初缔结契约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情况不一样了!"海凌上前一步,逼近她,"女祭司的力量污染了契约,现在它正在加速融合我们的身体和灵魂。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失去人类的身份!"
"失去又怎样?"沈慕晴扬起下巴,强装镇定,"总比让沈氏集团毁在我手里强。"她指向桌上那些血迹斑斑的收购合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解除契约,这些合同就会失效,沈氏就完了!"
海凌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文件,眉头紧锁。那些文件上的银蓝色血迹已经变成了奇异的符文,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他抬手,一股清凉的海水气息从他掌心溢出,似乎想要损毁那些文件。
"住手!"沈慕晴眼疾手快,抄起桌上的台灯挡在文件前,"你敢动一下试试!"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沈总,董事会还有十分钟开始。"秘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慕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知道了。"她转向海凌,压低声音,"这件事以后再说,你现在立刻从这里消失,别让任何人看到你。"
说着,她抓起桌上的黑色遮光手套,强行戴上,试图遮掩右手的异样。然而转身的瞬间,她瞥见海凌捂住了口部,指缝间渗出银白色的液体。
是血!
沈慕晴的心猛地一沉,但骄傲让她没能说出关心的话。她转身走进电梯,在门关闭的最后一刻,两人目光交汇,同时望向彼此锁骨处相同位置的契约印记。电梯门上的镜面,映出沈慕晴眼底一闪而过的金色竖瞳。
董事会会议室里气氛紧张。长桌两端坐满了股东,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审视的表情。最近的收购案让公司内部产生了严重分歧,作为总裁的沈慕晴承受着巨大压力。
沈慕晴强迫自己专注于会议内容,但右手手套下的鳞片却持续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扎着她的皮肤。她能感觉到那些鳞片正在试图突破皮肤,每一次的鼓动都让她心惊胆战。
坐在对面的资深董事张总突然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沈总,您今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推迟会议?"他的眼神带着探究,显然对沈慕晴的状态表示怀疑。
沈慕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我们继续吧。"她拿起笔,准备在文件上签字,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钢笔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轨迹,引来一阵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沈慕晴突然感到鼻腔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却看到银蓝色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面前的合同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血液接触纸面的瞬间,竟浮现出与海凌尾鳍上相同的星图纹路,在白色的纸上显得格外诡异。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诡异的血迹上,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沈慕晴的脑中嗡嗡作响,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海凌的警告:"你的血脉正在鲛化..."
"砰!"
会议室的大门被猛地撞开,打断了这诡异的寂静。海凌无视门口保镖的阻拦,径直闯了进来。他的银色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蓝色眼眸中闪烁着焦急的光芒。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径直走到沈慕晴身边,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戴着黑手套的右手。
"海凌!你干什么!"沈慕晴又惊又怒,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他握得异常紧。
海凌掌心的鲛珠散发出柔和的微光,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他的手掌传入沈慕晴体内。她能感觉到右手的刺痛感正在减轻,那些躁动不安的鳞片终于平静下来。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股东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张总猛地站起身,指着海凌,脸上的皱纹因震惊而扭曲:"这不是三年前那个..."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海凌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沈慕晴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她站起身,对目瞪口呆的股东们说道:"抱歉,各位,今天的会议暂停。张秘书,送各位董事出去。"
说完,她拉起海凌,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快步离开了会议室,将他反锁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你疯了!"一进办公室,沈慕晴就甩开海凌的手,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谁让你闯进来的?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海凌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沈慕晴被他看得更加烦躁,伸手就去扯他捂住胸口的围巾——那是她昨天匆忙间用来给他包扎伤口的。
"别碰!"海凌试图阻拦,但已经太迟了。
围巾滑落,露出的景象让沈慕晴瞬间屏住了呼吸。海凌的胸口布满了深可见骨的螺旋状伤口,与她后颈的契约印记一模一样。那些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但速度明显比平时慢了很多,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色。
"这是..."沈慕晴的声音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海凌避开她的目光,声音低沉:"每次抑制你的鲛化,我都要承受双倍的反噬。"他轻轻抚摸着那些伤口,"契约正在消耗我们两个人的生命力量,但你是人类,你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种消耗。"
沈慕晴摘下右手的黑手套,将手掌摊开在海凌面前:"你以为只有你在付出吗?"
她的掌心向上,与海凌的手心相对。两人锁骨处的契约印记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银色和蓝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螺旋图案。
通过契约的连接,沈慕晴仿佛"看见"了海凌所承受的痛苦——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一次次出现,又一次次在鲛珠的光芒下缓慢愈合;他独自躲在水族箱里承受反噬,银色的血液染红了清澈的海水;他彻夜不眠地守护在她床边,生怕她在睡梦中彻底变成鲛人...
"你..."沈慕晴的声音哽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怎样?"海凌反问,蓝色眼眸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让你担心?还是让你放弃沈氏集团?"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沈慕晴看着海凌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她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被迫的,却没想到海凌为了保护她,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就在这时,沈慕晴办公桌上的电脑突然发出了提示音,打破了僵局。屏幕上显示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标题是:《你该知道的真相》。
沈慕晴和海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她走到电脑前,点开邮件。附件是一张照片,点开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照片上是一个幽暗的深海祭坛,中央有一个少年被锁链束缚着,跪在祭坛中央。虽然时隔多年,但沈慕晴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个少年就是三年前的海凌。他的银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
祭坛周围站着几个穿着祭司袍服的鲛人,他们的袍服款式与之前那个女祭司的一模一样,但看起来年代更加久远。
沈慕晴颤抖着鼠标,将照片放大。她震惊地发现,少年的额头有一个未完全愈合的刺青痕迹,形状竟然和她后颈的契约印记一模一样!
"这...这是什么?"沈慕晴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三年前,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海凌的身体瞬间僵硬,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他死死地盯着照片,呼吸急促,蓝色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那场祭祀,我明明..."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两人剧烈波动的情绪导致契约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办公室里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海水气息。
沈慕晴的右手突然传来剧痛,她低头一看,那些刚刚被压制下去的鳞片竟然不受控制地全面浮现,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海凌的反应更加剧烈。他的双腿周围突然出现大量水花,一条珍珠白的鱼尾破衣而出,狠狠撞翻了身后的水族箱。浑浊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地板,浸湿了散落的文件。
两人的血液在水中交融,银色和蓝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与契约初缔时相同的符文,在水中缓缓旋转。
就在这时,沈慕晴的电脑屏幕突然自动刷新,显示第二封匿名邮件正在发送中。
海凌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他的金色竖瞳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姐姐,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快!"
沈慕晴却没动,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窗外的朝阳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整个办公室陷入一片诡异的蓝光之中。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三年前...我们是不是早就相遇了?
海水漫过脚踝时,沈慕晴听见自己胸腔里惊雷般的心跳。海凌的尾鳍在她脚边划出半透明的水弧,珍珠白的鳞片蹭过她的小腿,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
"邮件!"她突然想起什么,跌跌撞撞冲向办公桌。键盘上的水洼倒映出她惊恐的脸,右手上的鳞片在蓝光中忽明忽暗,像呼吸般起伏。
第二封邮件已经下载完成,附件是段加密视频。海凌的鱼尾重重拍打地面,水花溅在屏幕上凝成水珠。沈慕晴颤抖着输入常用密码——当年救下小鲛人的日期,进度条缓缓滚动。
视频画面晃动得厉害,像是偷拍视角。深海祭坛的阴影里,少年海凌跪在符文中央,额前刺青正渗出银蓝色血珠。当祭司的尖刀划破他掌心时,沈慕晴突然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少年的血滴入祭坛凹槽,竟自动汇成她后颈那个螺旋印记。而站在祭司身后阴影里的男人,西装领口若隐若现的沈氏集团徽章,与她父亲十年前失踪前最后一张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他用你来巩固与鲛族的商业联盟。"海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水雾的微凉,"当年沈氏濒临破产,是你父亲亲手把我送入祭坛。"
沈慕晴回头时撞进他怀里,尾鳍托着她的大腿将她圈在半空。海水顺着他苍白的锁骨流进衬衫,洇出深色纹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他的眼睛,那些翻涌的蓝色里,沉睡着三年前她没能拯救的小鲛人。
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视频画面开始崩溃。沈慕晴瞥见发件箱地址那一栏熟悉的后缀——是父亲私人邮箱的加密域名。窗外突然传来直升机轰鸣,海凌瞬间将她按进办公桌下,水族箱的碎玻璃在他背上划出深深血口。
"别动。"他捂住她耳朵,温热的呼吸混着血腥味落在她鼻尖。沈慕晴透过桌腿缝隙看见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破门而入,为首那人后腰露出一截银蓝色的匕首——与视频里祭司使用的凶器如出一辙。
海凌的尾鳍突然收紧,沈慕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契约印记流进血液。右手指尖的鳞片突然发烫,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喊出声。当一个黑衣人掀开桌布时,对上的是双在黑暗中发光的金色竖瞳。
"找到鲛人了!"惊呼声中海凌突然大笑,鱼尾掀起滔天巨浪将所有人卷翻。沈慕晴在混乱中抓住他流血的手腕,那些银蓝色血液正顺着她的掌心纹路,聚集成契约初缔时的螺旋形状。
"抓紧我。"海凌的银发缠住她的手指,玻璃碎片在他脚下踩出碎裂声,"现在我们都是被追捕的怪物了。"
落地窗在他们身后轰然碎裂,海风吹乱沈慕晴的头发,她看见楼下街道上无数黑色轿车正朝大厦围拢。海凌抱着她跃出窗外的瞬间,她右手中指的鳞片突然全部立起,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坠落过程中,沈慕晴想起三年前台风眼里那个被渔网缠住的小鲛人。那时她剪断网绳的剪刀,现在正别在自己后腰,而海凌手臂上狰狞的疤痕,原来早在多年前就刻进了血脉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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